听了这话的陆占溪忍不住踉跄后退两步。
自已离开?
一个暗卫,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能自已离开?
离开去做什么?
去死吗?
陆占溪说什么也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然而,府上的暗卫也好,护卫也罢,都说出这样的结果。
那么,这就是最真实的结果。
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但心中的疑惑却一点也没减少。
对手的手段太了得了。
那么这个暗卫,到底会被用在何处呢?
想要知道他的秘密,还是?
这一点,陆占溪想不明白。
“吩咐下去,秘密寻找荆大,务必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陆占溪站在院子里,看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喃喃自语,“摄政王妃,是你吗?”
你又想拿这个暗卫,做什么呢?
汝宁,孔家。
孔家是百年世家,对地方学子有着很深的影响力,深受学子的信任和拥护。
孔真带着丫鬟,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汝宁。
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已的父亲,如今的孔家家主密谈了如今东陵皇城的局势,还有陆占溪的野心。
顺带着也说了自已的想法。
书房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孔家主知道孔真说这番话的含义。
孔家如今和礼部尚书府是姻亲关系,陆家一旦走上了那条路,那么孔家势必成为这条船上的重要一员。
不管是为了孔家也好,为了自已女儿将来在陆家的地位也罢。
他都得拼尽全力的为女儿谋划。
当初,陆占溪提出,要让两家小辈结亲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了陆占溪的野心。
奈何,当时自已的女儿在见过陆崎后,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还真的要嫁给他。
他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希望自已的女儿幸福。
当初的陆占溪还没有如今的野心,这也是他同意的另一个原因。
帝王之路,往往代表着累累白骨,稍有不慎,就会满门抄斩。
孔家主知道自已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他认真的问道,“真儿,你怎么看?”
孔真这次回来,不仅是因为陆崎那荒唐的行径。
她更是想要借助这件事情的由头,回家一趟,告知父亲当下的局势,想请父亲做个决断。
曾经爱陆崎是真,但如今想要抽身也是真。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她孔真就算和离过,凭借汝宁孔家的名声,想要再嫁不是难事。
她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活的清醒。
她的丈夫是个靠不住的人,如今陆家想要走那条艰险的路。
陆占溪的年龄也不算太大,要是有一日他能登顶。
那么,他会不会嫌弃如今的儿子没有作为,想要再多生几个继承人?
到时候,他们就会成为弃子一般的存在。
又有多少帝王能容得下自已的兄弟们呢?
孔真抬眸看向自已的父亲,粲然一笑道,“和离!”
“离开陆家那条随时会沉掉的船。”
这是保住自已,保住孔家,最简单的方式。
孔家主一怔,“你认为陆占溪赢不了?”
他这个女儿,他很清楚,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她是不会这么说的。
“你很看好,那个摄政王妃?”
孔真摇摇头,“不是看好,而是笃定,没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小动作。”
“那依真儿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孔真红唇淡淡一掀,“等。”
“等?”
“等摄政王妃选出新帝,我们只管拥护她的决定。”
“父亲,我们汝宁孔氏,如果再出彩下去,就会引来猜忌。而女儿的和离,正好给了孔氏一个不大不小的污点。”
“唯有神才是完美的,而我们只是一介凡人,不能太完美。”
孔家主听了孔真的话,若有所思。
三日后,孔真带着孔家主给她的护卫,轻装上阵,再次朝着皇城奔去。
这一次,她要和陆崎合离,然后带着嫁妆回汝宁。
她也清楚,此次和离最大的阻碍不是陆崎,而是她那公公陆占溪。
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回陆府,而是转道去了衙门,登记了和陆崎的绝婚。
此刻的陆占溪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失去一个最大的支持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曲兆伟想到近日反复梦到的怪事, 想着趁着今日天气好,出来透透气。
他掀开车帘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手不由自主的摁了摁怀中的那张符,心里的不安这才稍稍缓解。
“老爷,我们去哪里?”
驾马车的小厮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悠,几次张嘴后,还是问了出来。
曲兆伟按了按酸涩的眉心,“出城透透气吧!”
这几日一直被梦境反复折磨着,那种真实感让他窒息。
想到摄政王妃对他的提醒,他的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告诉他,这个梦境就是真实的。
或许是他前世亲身经历。
他的忠诚换来了陛下的猜忌,他死在了那年的冬天,而他死后,他的家人也没有逃过一劫。
全部被斩首在菜市口。
那种无助,那种愤怒,生生的折磨着他。
他也不想相信这是事实,但梦真的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不敢不相信的那种。
他的心慌和无助,随着梦境日复一日的重复,心中的那种窒息感更甚。
曲兆伟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马车也驶出了都城,随着马车的轻轻摇晃,他慢慢闭上了眼眸,进入了短暂的睡眠。
梦,那真实的梦,再次侵袭了他的梦境。
梦里的他,跪在金銮殿上,看着那道威严的身影,高声喊道,“陛下,您要相信臣啊!这就是臣夜观天象后的推算,臣绝无半句谎言!”
梦里的陛下,脸色阴鸷了片刻,然后冷笑一声,“御林军听令,钦天监监正一派胡言,扰乱视听,蛊惑人心,于菜市口斩首,以儆效尤!”
他亲眼看着梦里的自已被御林军给拖了出去。
他们得意的笑容,讽刺的眼神,无不在述说着,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容不得他任何的辩解,他被定义为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一刀下去,温热的血四溅,他看到了他们畅快的笑容。
还没等他伤心难过,他的家人,都被拉到了菜市口,刽子手手中的大刀,一个个的收割着人头。
他痛苦的扒拉着自已的脑袋,痛苦的嘶吼道,“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