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糯的糕点香味、婉约幽深的姑苏评弹,伴着哗哗作响的潺潺水流,很是动听。
身处闲适情境下,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而后裴筠庭忽然问道:“你如今已经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知晓她要走水路行事了?”
“想什么呢。”他收回望向湖面的视线,看杯盏中的茶水随船身摇晃而摇曳,“在燕京那会儿,你不就一直想坐船游湖吗?再说走水路于我的人有利,有没有人跟着,一探便知。”
一回头,就见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朵花,因为手边没有铜镜,只好胡乱插在发髻间,歪歪扭扭,旁人要是看了,定会扑哧一声笑出来。
然而燕怀瑾不过莞尔,并未指出不妥,故裴筠庭也没察觉出自己有些滑稽的模样。
“好看吗?”她问。
“好看。”他凑上前去,伸手替她移正花的位置,收回手时低头望她一眼,一双眸子好似身下流淌的河水,倒映着华灯与月色,波光粼粼。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裴筠庭却有些呆愣,保持原有的姿势,直直望着他,四目相对,耳根皆烧得滚烫。
乌篷船踏着大街上的灯光,逆水而上,桨橹划开的涟涟碧波里晕出漫漫远意。
沉默间,唯有船桨划过的水声和展昭与船夫低声闲谈的声音依旧。
微风惬意,碧波荡漾,裴筠庭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指尖掀起波澜。
燕怀瑾目光不自觉的顺着她指尖往上,凝望她的侧颜。他环着双臂,仍是一副闲散模样,实际一门心思都在裴筠庭身上。
你瞧有些人,就是眉眼长成了山水,从里到外,又清又艳。
“船要驶到何处啊......”良久不言,困意上涌,裴筠庭揉揉眼,问道,“我有些乏了。”
他收回视线:“别急,这就来了。”
......
......
云妙瑛听了姑姑的话,借口身子不适,早早歇下,实则带了心腹丫鬟等候在偏门,并于戌时乘上前来接她的马车,心怀忐忑。
在云黛璇口中,此刻“李怀瑜”正与肖徽喝了些小酒,答应与她短暂的见一面。她说男人皆口是心非,当日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称心有所属,自然不好主动,她只需开个头,后面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云妙瑛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李怀瑜”是云妙瑛这十几年来,见过最特别,最令她钦慕的郎君,温良俭让,龙章凤姿。
她自小衣食不缺,想要的东西,自不缺人双手奉上。
如今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他看上去越是难以接近,对她而言越是致命的吸引。
她被蒙着面纱的胡姬引入其中,丝毫未察等待自己的根本不是心心念念的少年郎,而是四下无人的船舫,和鼻尖萦绕的,不知从何处散发的异香。
手心沁出冷汗,她直觉不对,唤了好几声,也不见门外的丫鬟答应,伸手去推门,才发现门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住。
云妙瑛彻底慌了神,眼下她孤立无援,只能指望姑姑和“李公子”发现异常,前来解救自己。
屋中香烟缭绕,每吸入一口,她就难受一分,只得用帕子捂住口鼻,暂时抵挡一阵。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有些踉跄,却是径直朝她所在房间来的。
云妙瑛眼睛一亮,连捂着帕子的手都松了几分。
是他,一定是他来了!
正幻想着少年郎君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场景,门被一把撞开,站在门前的却非她所期待的人,而是一名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双颊酡红的醉汉!
眼见此景,云妙瑛吓得连连后退,声音发颤:“李公子呢?......姑姑呢?你是谁!”
“什么......什么李公子,爷是胡沅!睁、睁大你的眼睛,给爷、爷瞧清楚了!”他伸着一根手指,醉态百出,说话时口中不停喷出唾沫,身子摇摇晃晃,是论谁在路上瞧见都会嫌恶的醉汉。
他一个跨步上前,眯着眼看向瑟瑟发抖的云妙瑛:“嘿嘿,这群异邦人还挺上道......给爷找了这么个好货色。”
这么说着,他突然朝前一扑,将几步之外的云妙瑛压在身下,酒味扑鼻,混杂着房内的异香,云妙瑛徒劳挣扎着,大腿被硬物硌住,衣领逐渐松散,醉醺醺的男人埋首在她颈间,任她如何哭闹打骂也无人前来施救。
至此,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姑姑说的话,真的是在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