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展露如此颓废的一面。
裴筠庭左右劝不动他,便打算亲自端来吃食。
没过多久,就瞧见远处宫墙上,有道明黄色的身影,眺望远方。
“小姐?”
“走吧。”
小雪方停,宫墙与雪色相交辉映,一红一白。
“裴二丫头。”经过墙角时,仁安帝开口唤住她,“你能否与朕谈谈?”
他看上去十分疲惫,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周身那股威严随之淡去不少,与其命令,她却觉得这更像一位老者的哀求——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人说这些话了。
裴筠庭点头应承下来,跟在仁安帝身后,清楚瞧见藏在发间的银丝,以及他压弯的脊背。
“皇后,可有提起朕?”
“圣上何必执着呢?”她淡淡道,“徒增伤感忧愁罢了。”
他未作声,二人沉默地走着,一路行至高楼。
“朕与鸢娘十岁初识。”
台阶上还积着未打扫的雪,他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象是在回忆昔年,曾发生在此处的场景。
“朕的母亲,当年便是从这威严高耸的城墙上,穿着旧时与父皇成亲的嫁衣,一跃而下。是她,捂住了朕的眼睛。”
“朕数次庆幸,四哥有额娘,二哥有父皇的宠爱,而我有鸢娘,她会永远陪着我。”
“可后来,她对朕说,厌倦了。”
年老的帝王背对裴筠庭,令其无法窥破他的狼狈,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但裴筠庭明白,那双犀利的眸里,此刻应有落寞与泪水。
“她哭诉自己后悔一腔真情,终身托付,最终只是一场破碎的幻梦,将她困囚这紫禁城中,只能日夜怀念年少的时光。冷战时,朕说了许多入不得尔的重话,骂她清高,还利用纯妃刺激她。每次相争都不欢而散,久而久之,便使她心灰意冷。”
“朕是皇帝,身上的重担太多,给不了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朕.......是我负她。”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圣上,若您早些对娘娘吐露真心,或许那些话,就该是您去听了。不过没关系,娘娘说,她不恨了。”
“她不恨了?她为何不恨了!”
“圣上——”江公公向前一步,本想拦在裴筠庭身前,却为时已晚。
仁安帝看似质问裴筠庭,实际是渴望透过她,得到另一个人的答案。
求得她的原谅,才能放过自己。
“娘娘说......”裴筠庭艰难道,“年少曾与心爱之人,有过无比美好的曾经。她和纯妃其实都一样,期盼着下辈子,莫再遇见天家人,莫再,踏入宫门半步。”
“她说,前生宛如镜花水月,美梦一触即碎,所以她选择放下。”
他阴沉着脸,仿佛即刻就要命人将她原地斩首。
可他深深明白,一切皆为因果。
往昔好似围城,皇后想逃出去,他却想永远留在此处。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皆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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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5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羁绊
第一缕熹光映于花窗,幽俗长风,宁静致远。
白日昼长,混沌迷蒙,裴筠庭迟缓地睁开一道缝,便放弃抵抗重新闭眼。
眼下她正被燕怀瑾圈入怀中,左右掣肘,索性再多睡一会儿。
然而日上三竿再上三竿后,当她再次睁眼醒神时,枕边空荡荡,周遭也已收拾得干干净净。
裴筠庭惊惶失措,脑中写着两个大大的“逾矩”。
为何无人唤她?燕怀瑾就算了,银儿轶儿,甚至厌儿又在哪儿?
拔剑四顾心茫然间,寝宫门缝的暖阳由一小道涧溪变为盛满的溪湖,少年肩身渡金光,环着双臂,步履轻快得仿佛仅是随意过来看一眼。
一夜餍足,春风得意。
“你怎么不喊我!”裴筠庭胡乱扒拉着衣裳往身上套。
燕怀瑾忍俊不禁,走上前,慢条斯理地替她件件穿好,眼神玩味:“我没有吗?不如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一听这话,便知指定没好事。
“放心。”他掀袍坐在床沿,“中秋佳节正值我成婚,共休沐三日。母亲闭门谢客调养身子,你醒了再拜见也无妨,毕竟这会儿她正针灸呢。早晨看你困得神志不清,就想让你多睡会。”
“那皆是拜谁所赐?”
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