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少也知晓。
牢前站着的太女,就是其中的缘由。
曲陵阳并未见过程繁,如今看到女人的眼色,也察觉到她对自己的芥蒂。
纵然她不喜欢谢瑾,和程繁相见,也有情敌相见之感。
再加上身旁站着一个卫昭,空间中顿时传来压抑的气氛。
“敢问大理寺卿,本官做错了什么?有什么罪?”谢瑾挑眉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之人,撇唇冷笑,“堂堂大理寺,岂有‘公报私仇’的道理?”
他谢瑾能为了太女而逃违婚约,就要遭到今日至报应。无论是否“公报私仇”,他都应由受着。程家那时并未将此事大闹特闹,是因涉及到太女的名誉,如今看到曾经心慕之人落得这般模样,程繁心里并未痛快,倒也觉得索然乏味。
“若不是卫将军替你求情,本官可不想放过你。”
0036 36 同病相怜
卫将军求情?难不成是卫昭救了他?谢瑾看着从容不迫英姿飒爽的女子,不觉锁了眉头。
以卫昭和程繁的交情,求情不是难事。
可她为何要替自己求情?
“将他放了罢。”程繁摆了摆手,对刑部尚书道,“此案便算本官判错,让他回去。”
“从此之后,别让本官再看到你。”
大理寺卿放完话,便不想再在此徘徊,太女和太女夫离开后也提起脚步离了去。
刑部尚书让狱卒打开牢门,将人给松绑放了。
所有人都离去,独独卫昭站于原地,没走。
“为何要救我?”男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褴褛衣衫,看着面前还站着之人。
“年月久远,怕是您已然忘记了。”卫昭忆起髫年之时的回忆,轻叹口气,缓缓说道,“那时的您可不似如今这样。”
回忆随着她之后同他诉说的话语顷刻袭来。
她从前并不威武,从小体弱多病,被卫家送到军营参军习武。
即便如此,她也经常教人欺负,有次摔倒在地上,是面前之人驱赶了那些校场周边的玩孽,将她扶起。
“你叫什么名字?”蹲着的年轻男人眉宇间透着清隽之气。
“卫昭。”
他只较她大十多岁,是上京唯一中进士的男子,赴往皇宫进行最后的殿试。身怀博学之才,不坠青云之志。
“卫昭,我记着了,是校武场的人?”
“是。”
那时,她怔怔看向他清亮的眼睛,只听他说道:“卫昭。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这句话在她心底留存,无数个风霜雪月已过,直至今日,她成了当朝忠武大将军。而他,成了为情所困从青云之巅坠落下来的囚徒。
再向他诉起这段回忆,她不觉眼底露出一抹嘲讽之笑。
笑自己,太较真。
是他那时鼓舞了她的心扉,让她逐渐走向强大。
这样久远的记忆,如今他倒是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有她一人罢。
“卫昭。”
“我还记得你的名字。”
谢瑾凝神望着将他救下之人。
太女娶夫后,他曾打听过冷逢安的事迹,听过她的名字。
军中人人都传诵她和冷逢安才是一对,可最后,在她奔赴沙场打仗的数月,女帝将人赐给了太女。
她的青梅竹马也成了别人的。
谢瑾眸光沉了沉。
“我们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
这话脱口后,便再也收不回沉闷的气氛。
“不过你比我好些。”
卫昭听着男人沾染些晦涩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带着清透。
她不语,男人继续说道:“你还未曾深爱过,未曾堕入深渊。不像我......”
他话语间隙,被面前人打断:“您怎知,我未曾深爱过?”
谢瑾听她平淡的语气,眸间一怔,而后还是缓道:“未得到之物,和已得到又失去之物,对于觊觎它们的人,哪一个更惨?”
“一样惨。”
女子面不改色让稳沉的声音在狱内回荡,为沉闷的氛围添上不少空寂。
谢瑾明白,他们不过是将人喻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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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垂髫大概是七岁左右吧
0037 37 谁是主人
回至宫殿的路上,两人一直未有言语,气氛僵滞。
曲陵阳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