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还没等余小鲤的屁股坐稳呢,礼部侍郎就出列发言了。
“臣有事启奏。”
“说吧。”
晏沐寒神采奕奕,自从齐王被斩,他就自由得多,加上有了祁梦婷相伴,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了。
礼部侍郎礼仪周全,朗声道:“皇上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恳,国事繁劳,长久以来却一直后位空悬,恐不利于社稷稳定。臣提议,推举皇后人选,尽快促成陛下大婚。”
余小鲤还没来得及跟晏沐寒通气呢,没想到这么快余苋就出招了。而且她注意到礼部侍郎说的是“推举”二字,显然余苋并不想走大选那么麻烦的路子。
偏偏余苋已经让余凌枫跟她通过气了,为了余苋的信任,余小鲤还不能出声说什么。
正在焦急之时,却听晏沐寒笑道:“后位空悬确实是个问题,但,天下适龄女子尤多,机会总该公平些。推举一法,不妥。”
余苋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快,连忙出列:“那依陛下的意思,应当如何?”
“循旧例,举办秀女大选吧。”
晏沐寒的语气好似在偷乐,余小鲤看着他,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这小子莫不是迷上女色了?
没等余小鲤琢磨明白,他们已经在讨论别的话题了,余小鲤兴趣缺缺,开始琢磨起秀女大选怎么给余嫣红下绊子。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余小鲤逮住晏沐寒。
“皇儿过来。”余小鲤的神情仿佛一个拿糖果骗小朋友的怪阿姨。
偏偏晏沐寒享受这样的亲情感,靠近好奇道:“怎么?”
“居然同意选皇后,你不怕祁嫔不高兴?”
余小鲤其实是想跟晏沐寒说选皇后是余苋的鬼主意,但扛不住八卦之火的熊熊燃烧,决定先满足自己的八卦需求。
“这是给她铺路呢,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晏沐寒嘻嘻笑着。
余小鲤被这一句搞蒙了,选别人当皇后,他倒还有理了?好奇心拿着小鞭子促使她逼问晏沐寒。
但不管怎么问,晏沐寒就不肯告诉她,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余小鲤无奈,只得放过他,这才提起余苋:“这次立后的主意,是余相的,他想把哀家的妹妹送进宫来。”
“哦?”晏沐寒更开心了:“朕还想着怎么挑这个倒霉皇后呢,竟然还有人抢着当。”
余小鲤听到晏沐寒这么说,心里有数了,与晏沐寒对视一眼,笑道:“哀家也是这么想的,倒霉皇后。”
晏沐寒有一瞬间奇怪余小鲤怎么那么不待见自己妹妹,不过想到余苋把她嫁给先皇冲喜,也就不再追问了。
“哈哈,那就张罗起来吧,大选里就得让她倒霉倒霉,不够倒霉可别想当朕的皇后。”
晏沐寒过了几日舒坦日子,就渐渐恢复少年的活泼本色了,余小鲤还挺喜闻乐见,她觉得这才是他应有的样子。
很快,秀女大选就张罗开了。
经历海选、初选、复选,余嫣红一路顺遂,毫无悬念地就进入了精选,这轮筛选将由太后和皇上亲自挑选,所以秀女们都会在外宫的雅馨苑里住下筹备。
余嫣红早知自家爹爹的实力,这一路的大选下来,她也的确没有遇到任何刁难,在她心里,她已经是皇后了。
骄矜如她,自然觉得自己的吃穿用度该处处与人不同。
在雅馨苑迎接秀女们的是一众老嬷嬷,什么尊贵身份的人没伺候过?对这些黄毛丫头自然淡定如斯。
可余嫣红一到分配的宫室里,就摔下包袱:“宫里就这副光景?太寒酸了吧。”
嬷嬷正巧带宫女进屋,听到她的话,冷道:“小主若是不喜,现在出宫也无妨。”
若是其他秀女,嬷嬷定然会解释一句:“这里只是给小主们小住三五日的,自然简约清雅些。”
可这嬷嬷和小宫女都是余小鲤派来的人,对太后皇上的意思心里透儿亮,又见这余嫣红确实不讨喜,坏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所以在雅馨苑的三五日,余嫣红别提有多倒霉了。
被褥里发现小虫、吃食里有微量泻药、就是喝的茶水,都是被混了辣椒水的。
偏偏因为在雅馨苑小住的时日不长,所以宫里压根不许秀女们与家中联络,余嫣红自己查不出是谁在作弄她,除了发脾气就别无他法了。
终于挨到最后一日,余嫣红的吃食里不知又被加了什么东西,一早起来嗓子就哑了。
今天就该面圣了!被折磨了这么些日子,面色已然十分憔悴,再加上嘶哑的嗓子。要说能选上皇后,余嫣红自己都不信。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余嫣红认命般走在了秀女队伍的最末尾。
能够面圣的秀女人数并不算多,很快就轮到她了。
余嫣红步入殿内,偷眼瞄着这里的一切。
大殿打扫得纤尘不染,看起来富丽堂皇,纵是余嫣红这样的大家闺秀,也不由得被皇家的气派所镇住。
大殿正中央,坐着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明黄的龙袍衬得他年轻的容颜也十分有威严,旁边就是她熟悉的自家姐姐了,太后余小鲤。
余嫣红定了定心神,规规矩矩行礼道:“秀女余嫣红,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上请安。”
晏沐寒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她了,亲切道:“你就是余嫣红?快快平身。”
余嫣红听到这样的话,突然又恢复了希望,难道父亲已经连皇上都搞定了?
“是,小女就是余嫣红。皇上知道小女?”
晏沐寒早有准备,爽朗道:“余相之女余嫣红,才貌双全,名声在外,早有耳闻。朕早就想一睹芳容了。”
这番话完全就是晏沐寒胡说八道的,他倒是真听说过余嫣红,只可惜听到的是她脾气暴躁,性格刁蛮,十分不好相处。
余小鲤其实不想让她走到大婚那一步,止步于此也算是很给余苋面子了,毕竟余嫣红连日来饱受折磨,现在的模样再去重新选一遍,恐怕是海选都过不了。
她往门口的一个公公使了个眼色。
公公会意,一副慌张的模样奔进殿来狂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早上才知道这余嫣红声音嘶哑、肤如砂纸,想来当初是贿赂初选官了,奴才竟然让她到了圣上面前,还请皇上饶奴才不死啊!”
公公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副真的马上就要被砍头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