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小小的皇帝眼里带着精明,一瞬不瞬地跟眼前年长他好几岁的女人对视着,气势毫不输给一般的宗亲贵族。
虽然身着华服,戴着繁重的头饰,余小鲤完全没有晏沐寒身上那股气势,她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场面僵持不下时,晏沐寒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母后似乎有话想与儿臣说?”稚嫩的童声钻入余小鲤的脑海里,可语话里的语气却没有半分幼稚,听上去就不像是个孩童的声音。
放在现代,九岁的娃娃还不知道在哪玩着泥巴呢。
余小鲤叹了一口气,这娃娃真惨,还没好好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快乐时光就被抓来当皇帝了……但,眼下要紧的是该怎么救出晏瑾毓,不知被这娃娃整去哪了。
“皇儿啊,你看……你站着也累了吧,坐着,咱母子俩好好聊聊天。”余小鲤挥挥手,跟随着的丫鬟很识趣地将椅子的坐垫铺好,等这小皇帝过来坐。
晏沐寒皱了皱他那秀气的眉毛,童稚的脸上带着不满,“母后有话直说,不必拿朕当小孩看待。”他也就这么杵着,也不动,好似在等余小鲤下一步的动作。
你本来就是小屁孩啊……余小鲤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腹诽着这娃娃,明明是个小破孩,还端起架子来了?
余小鲤起身,“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进晏沐寒小巧的耳朵里,他更是不满,花里花哨的。
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喜欢听,只是没想到这头饰撞击起来,声音多了听着也有些胀耳。
还没说话,余小鲤便听见晏沐指责的声音,“是谁给母后头上安放如此多首饰?把朕的母后脖子压坏了如何是好?”
脖子还能压坏?这可使不得,她还想多活几年,不想交代在这。
“来,过来帮哀家取下几样首饰,略微有些重了呢。”余小鲤又厚着脸皮坐了回去,把小皇帝晾在一边。
随行丫鬟听见麻溜地取下了好几件沉甸甸金灿灿的首饰,并依次摆在了案台上,“娘娘,奴婢去帮您把首饰放进梳妆盒里边,去去就回。”
“准了。”余小鲤挥挥手,丫鬟听话地退下去,留下小皇帝跟她独处的空间。
要她一个人面对这娃娃还真的喘不过气来。
气氛开始逐渐凝固,眼见快尴尬到了极点,余小鲤咳了几声,笑眯眯地看着晏沐寒,开口道:“皇儿啊,你看你皇叔毓王……此次入狱恐有蹊跷,他看着一身浩然正气的,总不会无缘无故谋逆对吧。”
“哦?”晏沐寒双臂抱着胸,挑挑眉,“母后您召儿臣来这便是为了毓王的事儿?”
“也不能这么说嘛,他毕竟跟你有血亲……”余小鲤突然尴尬起来,这娃娃年纪小可那气势可不小。
晏沐寒开始沉默起来,沉重一张脸,摆明了“劳资很不爽”的表情。
“皇儿?”余小鲤又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将他给拉回神。
他却端起了桌面上的玉瓷茶杯,嘴角衔着笑容,“母后你可知,最近要秋猎了呢……”
兴许了站累了,小皇帝说完话之后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盯着手里的茶杯玩。
管它什么秋猎,余小鲤现在就想上去呼这娃娃几巴掌,老娘跟你好声好气地说话,还转移话题?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余小鲤本想狠狠地瞪着晏沐寒,不料后者抬起了头,小孩的长长睫毛扑闪而过,眼里是她看不清的复杂情绪。害,小屁孩哪有什么复杂情绪,错觉错觉。
“皇儿,母后知道你想干什么,只是你的血亲晏瑾毓真不管了吗?”余小鲤决定扯回话题,看这娃娃怎么躲。
晏沐寒“啪”地一下扔掉玉瓷酒杯,“母后,儿臣在跟您商谈我们国家的大事,您却一直逃避,这可不行噢。”
“依哀家来看,逃避的人是皇儿你吧,多次避开哀家提出的问题转移其他话题,是想作何?”
想跟她余小鲤斗?没门!
没想到这晏沐寒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母后,您可真在乎朕的血亲晏瑾毓啊……”言下之意,便是她这堂堂太后跟当朝皇帝的皇叔不干不净。
“咱们挑明说吧,别藏着掩着,浪费时间。”余小鲤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气愤,这娃娃还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可是堂堂21世纪新时代女性,怎么会就此认输?
“母后,您也知道,秋猎对我朝的重要性,可惜的是儿臣年纪尚小,未到娶妻生子的时候,后宫无人主持……”
话还没说完,余小鲤马上领会了晏沐寒的意思,感情这是威逼利诱她主持这什么秋猎呢?
鉴于晏沐寒之前的转移话题令她很不爽,于是她也学着他的语气来恶心他,“皇儿啊,不是母后不谅解你。实在是不太方便……”
“母后不便,那作罢吧。也莫要再向儿臣询问毓王之事。”说着,这小皇帝还起身,作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皇儿!”余小鲤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句,“你怎么能如此不孝?连陪陪母后的时间都没有了?”戏精起来,还没有谁比得过余小鲤。
“母后,不是儿臣不孝,而是您不让儿臣尽这个孝。”晏沐寒十分轻松地接下了余小鲤抛出的难题。
“罢了。秋猎之事哀家可以答应你,毓王什么时候放出来?”
晏沐寒突然笑了起来,“母后您果然还是比较关注毓王,就不怕传了出去?”
“这是你下的套,哀家还得往里边钻不成?”余小鲤的声音不禁尖了起来,“你费尽心思,不过是想坑哀家罢了。”
“坑?哈哈,母后您又想到了一个更适合儿臣的词语呢。儿臣尚年幼,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怕是母后想多了,把儿臣的好意当成了阴谋。”晏沐寒不紧不慢地接着余小鲤的话,看样子还十分悠闲。
这下可把她给气着了,古代的小娃娃都那么精明的吗?她余小鲤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吧,还想让哀家做什么?你怕是不止秋猎这一件事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