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元日休沐假期结束，又开始新的一年第一次大朝会。
崇元殿内，气氛凝重。
众多官员心中都忐忑不安，不知昨日那场疯狂的琉璃竞价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郭威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下方的群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户部，昨日琉璃义卖结果如何？”
户部侍郎李谷连忙出班奏对道：“陛下，昨日琉璃义卖入账三十万贯有余，皆已入国库登记造册。”
群臣哗然，纷纷议论琉璃义卖获利之巨。
郭威点了点头，扫视下方群臣，并不言语。
昨日义卖结束，老狐狸冯道和柴国舅二人见琉璃义卖的四成利润高达十二万贯，全都吓了一跳。
二人当机立断，全部捐了国库。
大周都快穷疯了，二人既然嫌这钱烫手，郭威当然却之不恭。
这时，御史中丞王文定硬着头皮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王文定说道：“陛下，如今汴梁城中，琉璃之风盛行，豪商勋贵竞相斗富，此奢靡之风若不加以遏制，必将危害社稷。臣以为，当严查引入琉璃之人，以正风气。臣弹劾太师冯道、御史大夫柴守礼，放任商人引入琉璃，败坏风气！”
王文定话音刚落，立刻引得一众群众附议。
其中，不少都是昨晚被“败家娘们”坑惨了的官员。
李谷微微向前一步，神色郑重地说道：“陛下，此次琉璃义卖，国库获利颇丰。
但琉璃乃商人贩卖入我大周，与太师和国舅无关。
且，若琉璃等物贩卖也要治罪，恐阻塞商路。
商人往来奔波为逐利，若觉在我大周经商随时面临严查风险，必然心生畏惧不敢再来。
如此，不仅琉璃贸易受影响，其他货物流通也会受阻。舍本逐末，实非明智之举。”
朝堂之上，一些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赵上交出班奏道：“陛下，李大人所言极是。严查引入琉璃之人确实需谨慎考虑，不可因一时之风气而断了我大周的财路。”
卢价也附和道：“陛下。如今国库虽有了琉璃义卖的收入，但长期来看，商业的稳定发展才是国家富强之根本。若因小失大，悔之晚矣。”
此时，王文定眉头紧锁，反驳道：“陛下，虽严查可能会影响商路一时，但这奢靡之风若不遏制，必将如洪水猛兽般吞噬我大周根基。不能因小利而忘大义。”
双方各执一词，朝堂上顿时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
唯独柴荣、柴守礼和冯道三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这本就是昨晚几人和陛下预计今日会发生的情况，一切尽在掌握中而已。
郭威静静地看着群臣争论，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然后目光看向了柴荣。
柴荣见父皇示意，知晓该自己出马了，急忙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可效仿西周的‘山泽之赋’以及汉朝对酒征税之法，对琉璃征收专税。”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众人反应各异，有皱眉沉思者，有恍然大悟者。
冯道适时出班，进言道：“陛下，老臣附议。奢靡风气断不可涨，还可对类似琉璃等豪奢之品增加商税。”
李谷也随之出班道：“臣附议。类似琉璃之物还有新出的迷魂水，也请收专税。”
柴守礼自然连忙出班附议。
王峻见此情形，心中疑惑晋王党和冯道这对组合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坊间皆传闻琉璃矿乃是冯太师与柴国舅所购，倘若收了专税，岂不是断了自家财路？
而且迷魂水乃是林威的产业，林威又是晋王党骨干，难道双方内讧了不成？
但不管怎样，先断了晋王党的财路再说。
于是，王峻也连忙出班附议。
王峻出班附议后，王党众人自然纷纷跟着同意。
郭威扫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既然众爱卿均附议晋王之策，户部，那便拟定章程吧。”
柴守礼、冯道等人对视一眼，心中窃喜。
王峻、王文定等定税之后，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
林府。
后院。
林威正召集手下天罡地煞各小队长，将几封货物清单交给几人。
“林锐，你带人前往辽国，务必将这几尊琉璃巨狼，送至草原各部落。萧图尔罕、蒙古部落、女真部落……尽皆送达。”
“李信，你携带此六十一件琉璃器随佘家前往南唐境内，其中一这尊琉璃佛像送给南唐权臣孙谦！另，散播印刷版《三字经》！”
“李猛，你携带此五十件琉璃器前往后蜀，其中这具琉璃水晶棺，想办法让李元度发现，献给蜀王！另，想办法收集“三七”这一草药！”
……
每有一人接过清单，便带领手下拉着十数口箱子，悄然从后门出府。
待分配完所有清单后，林威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才独自返回府中大堂。
冯道之子冯吉，柴守礼亲信管家柴有义，正在百无聊赖的喝着茶，见林威终于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林爵爷，您这是有多少物品要随我冯、王二家前往各地，当真只是一些迷魂水么？”
冯吉起身埋怨道。
柴有义则只是起身，并不敢抱怨。
林威打了个哈哈，拱手道：“抱歉二位，要交代的事情多了些。这迷魂水瓶瓶罐罐，搬运颇费了些功夫。”
冯吉摇了摇头，叹息道：“可以理解。爵爷高义，分润我冯家琉璃利润，冯某已是感激不尽，帮爵爷顺路运些迷魂水罢了……见怪莫怪，某家脾气便是这样。”
林威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无妨，如今朝廷对琉璃、迷魂水征收专税在即，在下也是昨晚才得知消息。这才搭你们商队的顺风车，前往外地捞点儿好处罢了。”
冯吉抱了抱拳，道：“互利共赢罢了。待此次合作成功，助林爵爷打开销路，这迷魂水还要仰仗爵爷多给我冯家一些！”
林威微微颔首，说道：“那是自然，冯公子放心。只要此次顺利，以后好处少不了冯家。”
柴有义这时小心翼翼地说道：“林爵爷，冯公子，倘若准备完成，便让商队立刻出发，以免落后各国使节，失了先机。”
林威点了点头。
冯吉说道：“柴管家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林爵爷，来日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