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的话让吕洞宾也点了点头，他收起了对琉璃法相的喜爱，正色道：“陈抟道兄说得对，修道人士因外物而生贪念，本已是不应当。如今这琉璃法相更是让我们几人受之有愧。”
谭峭老道也收起了初见琉璃像时的欢喜，摇头道：“折煞我们了，我等道行尚浅，远未到能被铸像供奉的地步。”
林威听罢，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些道长都是世外高人，对于物质的名利看得很淡。
他微微躬身，语气诚恳地说道：“几位道长，且听晚辈一言。
修道之路，并非仅仅是清心寡欲，远离尘世。
修道，是为了追寻内心的宁静与真理，是为了在这世间留下一抹纯净的光芒。
琉璃法相，并非单纯的供奉之物，它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诸位道长在晚辈心中的崇高地位，也象征着诸位对大道的执着追求。”
陈抟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吕洞宾也放下手中的酒壶，静静地聆听着林威的话语。
林威继续说道：“这琉璃法相，虽精美绝伦，但它所承载的，是晚辈对诸位道长的敬重与感恩之情。
诸位道长在晚辈的人生道路上给予了诸多指引与帮助，这琉璃法相，只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希望能以此表达晚辈对诸位的感激之情。”
牡丹仙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林威，你这番话倒是让我等有些惭愧了。我们修道之人，本应看淡世间繁华，却为这琉璃法相乱了心境。”
谭峭也点头道：“是啊，林小子说得有理。不过，这琉璃法相确实太过珍贵，让我等受之有愧。”
林威笑了笑，道：“诸位道长的修为和品德，都是世人敬仰的。这琉璃法相，只是我对各位的一点敬意。而且，”
林威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今日我还有一事相求，需要几位道长的帮助。”
陈抟等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陈抟道：“你有何事，不妨直说。”
林威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和晋王殿下商讨了关于对付敌国使臣的事情，恐怕少不得要麻烦几位道家高手保驾护航。不求诸位道长杀人放火，但求各位帮忙保驾护航足以。”
几位道长相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自然知道林威的用意。
陈抟道：“原来如此，那这琉璃法相，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林威见几位道长答应了，心中一喜。
有了这几位道长的帮助，元日朝贺之后对付辽国使臣的事情就多了几分把握。
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先谢过几位道长的帮助了。”
吕洞宾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我们也是出于对道的追求，并不是单纯为了这琉璃法相。”
林威和几位道长又聊了一会儿，便让他们各自留宿休息去了。
……
第二日。
难得睡了安稳觉的林威精神焕发，昨日并非是在某一女房中留宿。
有这几位老道在，萧玉娆也不敢再撺掇萧玉瑶去侍寝。
而崔盈盈便更不可能了。
自己过了元日假期就要前往“崔府”中，等候出嫁，哪敢去撩拨林威。
府中的仆役、丫鬟，正在钱管家的指挥下忙忙碌碌的打扫着。
家中的护院则将昨日陈抟、吕洞宾等人赠送的道家吉祥符箓在宅院中张贴着。
王诗韵和萧玉娆几女则拉着郑宏，开始盘算给下人分发“岁赐”。
唯独一家之主林威，反而在此闲了下来，
林威活动了一番筋骨便打算前往试验场和书院进行视察。
两地修建的工匠和杂役早已放了假期，此时也不过遵守着节前“安全检查”的行为而已。
顺便再来个节日慰问，体会在五代时期的第一个新年。
林威带着几个杂役，悠然地走在汴梁城的街道上，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不少高门大户家的红色春联，格外醒目。
家门头上，挂上了写有神荼、郁垒的桃木板辟邪。
……
“好吃的糖果嘞，甜掉牙喽！”
“精美糕点，走过路过别错过哟！”
杂货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摊主们热情地吆喝着，声音此起彼伏。
人们在摊位前挤来挤去，挑挑拣拣。
却见一些店门口人头攒动，然而，大多数人都是满怀期待地来，却失望而归。
林威好奇地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周围人的议论。
“买到了没？老爷等着琉璃碗筷年后招呼客人。”
“没呢，年后才开始售卖。”
“你们是没见啊！前几日文澜楼的琉璃宝贝拍卖，那场面，可热闹了！”
“听说宝贝一个个都发着光呢，有人愿意出十万贯都没抢上！”
一众人交头接耳，言辞中满是兴奋。
草！
越听越邪乎。
林威摇了摇头，只是快步向着城东的书院工地上赶去。
来到书院建设场地，禁军已经将工地周围严格把守，只留下一个进出口来来回回往里运着碎石和沙子。
部分区域已经用黑布帷幔隔开，阻止人们靠近查探。
远处却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从他们口中蹦出来最多的词语就是“琉璃矿”。
“卢秉，天罡地煞的人在这里面么？”
林威轻声问道。
“有呢，最近工匠休沐，天罡地煞混进去不少人在这值守。”
卢秉轻声答道。
“吩咐准备些酒肉，明天给送过来。草原上奔波快半年了，别亏了他们！还有这些禁军将士，别让他们太遭罪了。”林威吩咐完，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毕竟四周眼线颇多，自己如若贸然进去，定会落入有心人眼中。
况且，过几日此地关于琉璃矿的消息就会满城风雨。
林威可不想在此时陷入风口浪尖中，等郭威敲定琉璃销售的“背锅侠”后，那时自己再来不迟。
书院终要归于它应有的作用。
巡视完书院周围又去看了看试验场，因为天冷，林威也没敢贸然使用混凝土来加快进度。
不过场地已经平出来了，林威规划放设备的基坑已经有了雏形，只等开春后再进行加固。
过年前的年味和琉璃风潮的暗涌，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汴梁城开始浮现出生机和活力。
但林威知道，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待到节后琉璃、香水的售卖，奢侈品税的征收，那才是一切纷争的开始。
刚建立的大周，你准备好迎接这第一轮的冲击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