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和黄文娜在一起,虽然病得很重,但是好歹是个大活人,也是平时熟悉的舍友加同学,同时二人之间还有一股对抗学校、不去大汤山的意志在支撑着,所以曹琴虽然住在这个传说中的凶宅里,但当时也不觉得怎么害怕。
但是现在,拿到苏琳的药物,知道自已性命无忧后,原本那种与“凶宅”自杀者即将黄泉路上相见的那种微妙心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存下去的无比热爱和渴望。
因此,此时被黄文娜反锁在这个房间里,再加上又突然断了电,到处黑乎乎的,曹琴心里就不由地浮起了惧意。
“苏琳,你说咱们不会真地被关在这里静静死掉吧?这里可是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来的。”曹琴喃喃道,“黄文娜怎么能这样,我可是陪着她一起闯过了生死关,她太过份了。”
“现在急也没用,等等看机会吧。”
苏琳安慰曹琴,到底她比曹琴大了几岁,又在大家族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凡事出必有因。
黄文娜今天的举动如果不是因为精神因素,那么就是对她有什么恨意在里面,才会下这么大的杀手。
就象曹琴说的,这里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上来,一个不好,还真地饿死在里面,大半年后都成干尸了。
而且苏琳很肯定黄文娜的恨意只是针对自已的,因为之前她和曹琴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是在自已到来之后,才有了这样关门拉电的举动。
到底自已哪里得罪了她?让她恨得把自已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曹琴都连带着捎上了。
苏琳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没想到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黄文娜从嫉妒颜俊和苏琳走近开始,一直到嫉妒苏琳进入陈教授的课题组,能及时攀上新药研发成功这棵大树,苏琳的一切都那么顺利,黄文娜根本不知道苏琳以前的遭遇,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的羡慕嫉妒恨,有些人的乖张就是如此,只要别人比她好的,她就统统划为对手一列。
如果黄文娜要是知道,她喝下的救了她的命的药是苏琳一手研制出来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不过,估计是会让她更加抓狂,因为她肯定会认为,苏琳绝对是偷机取巧,否则,以她大三学生的资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成就?
一个晚上,曹琴躺在自已的床垫上,都睡得很不安稳,她时不时地从恶梦中惊醒,还好摸到身边还有苏琳陪着她,情绪才会稍稍稳定下来。
但是苏琳却是一晚上没睡,她心里掂记着小童的事情,手机打不出去,不知道小童到底找到没有,她都快急疯了。
只是还好是赵振业有在那里,苏琳相信赵振业作为父亲,虽然和她不对路,但是对小童一向是真心实意,充满喜爱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寻找小童的。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皮,苏琳迷糊着合了会眼,睁开眼睛,见天亮了,能听到教学楼外面学生活动的声音。
她便起身,站到窗户边一看,外面的大楼上,已经有附近的学生陆陆续续在走动,有的做着晨读,有的在运动,还有的往食堂里打饭打水。
“曹琴,快起来,我想到办法了。”苏琳高兴地说。
“什么办法?”曹琴本来也就睡得不安稳,听到苏琳的声音,立即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喏,现在外面有同学在活动了,咱们得制造出一点声响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能得救了。”
“咦,是噢,是这个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曹琴一听,这个办法简单易行,也乐了,“那我们大喊吧?”
“喊哪听得到啊?这不是有玻璃隔音吗?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
苏琳说着话,已经举起一把残破的木椅,然后对准窗户的玻璃用力砸了下去,“哗啦啦”的玻璃破裂声,立即引起了楼下同学的注意,还有人驻足观看,寻找声音的来源。
“啊?苏琳,这也太暴力了吧?”
曹琴性格宽厚,猛然地见苏琳拿起椅子砸窗户,在她的好孩子的意识里,这窗户还是公产呢,万一被学校追究了怎么办?那可是破坏公物呀?
能考上燕大的同学,智商高超自不待言,但由于从小被学校和老师宠爱,更加注重遵守纪律,以至于在遇到这样生死关头,曹琴还会爆出窗户这是公共财物的念头,不能不说这是应试教育的一种悲哀。
“哗啦啦”,还好苏琳不是那么迂腐,她也不理会曹琴,拿起椅子又砸破了第二扇窗户的玻璃。
本来第一扇玻璃被砸破时,就有人关注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了,第二扇玻璃一破,马上这些人就发现,这声音原来出自J2教学楼的顶楼。顿时同学们纷纷驻足围观,并对着楼上指指点点。
苏琳这时才对曹琴道:“呵呵,想叫现在就叫吧?再不叫就迟了!”
“救命啊!”
曹琴这才醒悟过来,对着窗户外大叫起来,并把手伸出窗户外摇动起来。
费言在苏琳回去休息后,便发现失去了苏琳的踪影,他一直在她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在实验室和家里都看不到她,费言正着急上火呢,听说J2教学楼有女生被困,不知怎么的,费言立即想到了苏琳。
等他带着士兵跑到J2教学楼的顶层,看到两扇硕大的铁门外,用成人拇指粗的铁链锁着门时,不由地怒骂了一声。
跟在他后面的是学校教务处分管各个楼学楼层的管理员,一见费言发火,便忙不迭地解释道:
“对不起啊,军官,这个教学楼的顶楼荒废好久了,以前出过事,都没学生敢上来,谁知道里面会锁着人啊!”
“钥匙呢?”费言问,因为他此时听到里面的声音,确定是苏琳无误,这可是他的失职啊,竟让苏琳被锁到这里,还不知道受到了什么伤害呢。万一真受到什以伤害,那他就是被推上军事法庭也赔不起。
“没有钥匙,这把锁原来没有的。”
管理员一见费言发火,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自从学校被封校后,这些当兵的就在这里进进出出,神神秘秘的,万一他们一个火大,把自已送到大汤山“人道毁灭”了,那还真没地方哭去。
“走开!离远点!”费言怒骂一声,然后拔出手枪。
“吧嗒,长官不要杀我。不就一个钥匙吗?我罪不至于死。”
管理员吓得都要尿了,但想到小命要紧,还是努力出言为自已辩解。
“谁要杀你,我是要开门,叫你走远点,怕崩到你。”
费言哭笑不得。
管理员一听,如逢大赦,立即就躲得远远的,看费言的下一步举动。
费言用枪对着那拳头大小的锁头连扣了两枪,顿时就把锁头打坏了,他上前解开铁链,把门打开。
“费言,是你?”苏琳一看门开处是费言,顿时高兴坏了,这下能出去了,“你的手机呢?借我用一下,打一个紧急电话。”
苏琳说着,便伸出向费言讨要。
费言还来不及问苏琳怎么会被关在这呢,不过看到她神情自若,和她关在一起的是个小女生,便也放下心来,把手机递给了苏琳。
“喂,振业吗?小童找到没有?”苏琳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然后走到边上打电话。
“没有,我们找遍了,我叫工地都停工了,所有人出去找,没找到。”手机里赵振业疲惫的声音传来,“现在我还在林子里,天亮要接着找。”
苏琳的心一下子瓦凉瓦凉的,她没有想到,小童真地失踪了,而且赵振业发动了整个工地的人去找,还没找到。
一个工地至少几百上千人,这么多人找一个孩子还找不到,那真是后果堪忧了。想到小童是不是遭遇了不幸,苏琳不由地浑身打颤,眼前一阵发黑,她不敢设想那最悲剧的结局。
“我要去南云省,你派车送我去机场。”
苏琳两眼发直,将手机递给费言后,楞楞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费言问。
“我女儿在那里失踪了。”
听到苏琳说出原委,费言也不敢耽搁,当下表示同意。
在苏琳回家收拾简单的衣物,并拿了手机充电器和备用电池后,费言就叫军车送苏琳去机场,一路上他还亲自开车。
费言没想到苏琳不光已经结婚,还有了那么大的孩子。不过,听她的语气,费言却感觉到苏琳对她的现任丈夫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有在谈到女儿时,那种焦虑才让他一阵心疼。
“我和当地军方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叫他们派士兵帮你找找孩子。”费言听说了小童失踪的地点后,对苏琳道。
士兵训练有素,叫他们肯定比用当地的民工强,苏琳当即点头表示感谢。
费言抓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对苏琳道:“可以了,我和当地军区联系过,你到时就打这个号码,找邱团长,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直接告诉他怎么办就行,他会全力配合的。”
“那太谢谢你了。”
苏琳收到这意外之喜,脸上愁云也散了一点。
“不用谢,这次你们没日没夜地工作,为了全国SAR感染患者,如果不是你们,这场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要不是你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孩子也不会没丢掉。说起来,是国家欠你的。”
费言说得很真诚,的确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苏琳急着配制SAR病毒的解药,就不会把小童送到南云,小童不去南云,就不会失踪了。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一天的数据统计,确证你们课题组研制的新药对SAR病毒有着百分百的疗效,所以,SAR疫情宣告解除,燕大也解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