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莫名丢失了一名士兵,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比较特殊的时候,任务在即,何远决不能允许出现这样的变数。
一声令下,全营调动起来,大范围搜捕这名失踪的逃兵。
营部灯火通明,何远坐在屋中,渐渐冷静下来。
任何任务,都有可能出现变数。这个,他是早就想到过的,并不算是特别意外。而且,好在为时未晚,只要能够及时把这名士兵抓捕回来,问题就还不算大。
这种时候,何远一手训练起来的侦察排就体现出作用来了。
两个小时之后,侦察班班长郝勇带着那名逃跑的士兵来到了营部。
营部里,不仅营部的几位长官都在,而且,还有从各连赶过来的正副连长和部分正副指导员。
马上就要出去执行任务了,本该好好休息的,这会儿出现这么糟心的事情,大家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好。
看着被绑回来的士兵,何远没有言语。
教导员周顺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被抓回的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什么职务?”
士兵朝着耿彪看了一眼。
耿彪怒道:“你看我干什么?教导员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士兵低着头,喏喏道:“我叫林福,二连五排三班副班长。”
周顺点点头,又问,“大晚上的,你跑出去干什么?”
林福说道:“报告教导员,不是说丢了个士兵吗?我去找的。”
耿彪说:“营长三令五申,我也三令五申,一定要以班为单位行动,不许单人活动!你不和你们班的战士一道,自己跑出去是想干什么?无组织无纪律,简直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何远突然开口,“他要不是脑子不好,那问题就更严重。”
一句话,周遭就没了声音。
的确,招上来的士兵,这头一条就肯定不能是脑子有病的。没有任何一支军队的征兵标准,会连傻子都招上来。
那么,不是脑子不好,这种时候单独出动,那就是很可能是间谍了。
林福胆战心惊的看着何远,猛摇了几下头,“不是的!是我们连长让我到那个方向去找的!不是我自己想的!营长,你不能冤枉我啊!连长,连长!你替我说句公道话,我不是擅自行动!”
何远朝耿彪看了一眼,只见他怒气腾腾,猛地窜起来,几步上前,一巴掌把林福抽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耿彪指着他骂道:“你还敢攀咬?亏得我以前那么看重你!你居然是这么个货色!说!你是哪一家的间谍?潜伏在独立团是有什么目的!”
林福勉力爬起身子,抱住耿彪的大腿,慌乱地说:“连长,你不能这么说啊!我真的是按你说的做的,你不能不管我!”
耿彪用力抽出自己的腿,把林福踢倒在地,“胡说八道!”
林福傻愣愣的看着耿彪,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估计是要被抛弃了。
这么一想,他立马就不干了,朝着何远说道:“营长!你不能就只抓我一个人呐!那个失踪的士兵,他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丢了,我们谁都不用去找!营长,你要主持公道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何远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何远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林福说:“你叫林福是吧?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问你,我之前三令五申,个人不能单独行动,必须以班为单位行动,这个命令,你的连排长是否准确下达了?”
林福点头,“是,确实有这样的命令。”
“好。”何远说,“那我再问你,我的命令,你的连长作为一营的下属部队长官,该不该服从?”
林福不明所以,却依旧不得不回答,“回营长,应该服从。”
“那好。”何远点点头,“既然你的连长应该服从于我,那么,在我和他的命令相互冲突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违背我的命令,而去服从他的命令呢?你是认为,他的命令比我的命令权力级别要高?还是出了事情,他能护得住你?”
耿彪在一旁听得不顺耳了,连忙说:“营长,我可没下过与营部相左的命令。”
何远抬手阻止了他的话,目光始终定在林福的身上。
林福低下头,“是我错了。”
何远说:“好!既然你也知道是你错了,那么,我刚刚也说过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任务在即,我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安全隐患,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士兵因为看守你而分散注意力,浪费本就应该积蓄起来的精力。所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林福的胸口,“给你留个全尸,也算是不辜负兄弟一场。我会向上级领导汇报,说你是在任务之中战死,给你要一点儿死后的殊荣。不过,为了大多数人,为了全营,也为了这次不能泄露的任务,你必须得死。你要怪我就尽管怪,跟我有仇的人多了,我不是很在意。”
随着一声枪响,林福向后仰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何远抹了抹刚刚射出一颗子弹的手枪,转回头来,目光顿在耿彪脸上。
耿彪顿时有些发慌。
何远却收了枪,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来。
“各位同志,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跟你们强调,这一次的行动至关重要了。都是老革命、老同志了,一些同志还是老党员,比我的资历深许多。可是,难道一个这么简单的保密工作都不能做好吗?该告诉谁,不该告诉谁,什么时候该把部队严密控制起来,这还需要我教你们吗?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你们是等着小鬼子知道我们要袭击军火库的事情,然后给我们来个一锅端吗?简直是荒唐!无能!”
周遭的部下们一个个低下头,何远深吸一口气,“都低着头干什么?别给我摆出这副模样!回去好好准备,再出岔子,我一个都饶不了你们!行了,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