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孙连泉的话,何远笑道:“老营长,你一来就给我出难题!现在正是训练士兵,阻击日军西进的时候,日本鬼子的扫荡还没有结束,反而变本加厉。咱们这种时候,怎么分出多余的兵力去屯田呢?不过,既然上级领导这么要求,我也不发牢骚了。让咱们干,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好好干!你别说,我有杀手锏!”
孙连泉听了一愣,再发问,何远却不肯回答了。
其实,孙连泉也知道,何远这小子,点子多着呢!用不着担心他,反正他办事从来不打折扣。
说是来传达命令,但堂堂的副团长亲自跑过来当传令兵,也是为了看看何远新任营长,有没有什么困难。现在一看,既然人家日子过得挺好,他也就放心了。
孙连泉,能力有那么点儿,但心眼儿是真的好。
何远对他,其实也蛮尊敬的。
送走了孙连泉,何远在营部坐了一会儿,就叫来了魏大勇,跟他说:“你去一趟一连,去给我找一个名叫方正的老兵。让他马上到营部来一趟,我找他有急事。”
魏大勇也不问为什么,连忙就骑马出发了。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方正给带了回来。
一看到他,何远立马就上前拉住了,把他拉进营部里面。
那名叫方正的家伙,确实是个老兵,老得满脸褶子,岁数五十出头。
这样的老兵,冲锋陷阵,何远是信不过他的。不过,他有把子好手艺,种地,他可是顶好的把式!
何远拉着他坐下来,对他说道:“老伯,我现在可是有事儿求你!”
方老汉也算是跟何远很熟的人了,被淘汰的新兵,何远都交给他,让他带着那些新兵学种地,给一连的屯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会儿听何远这么说,他呵呵笑着,对何远说:“都是当营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德行?有什么事儿你就下命令吧,我老汉冲锋陷阵没能耐,也就有把子力气能种地。”
何远说:“这还真就是你的强项!我叫你来啊,就是让你来种地来了!总部给团里下了命令,现在不是化整为零吗?我们营也被分配了任务。这一次,是总部要求,得屯田。自给自足,自己养活自己。那我们之前屯田的规模就不够用了。你看,咱们既要训练,又要打鬼子,又要剿匪,还得屯田。哪有那么多的精力?所以啊,我就想到了你!”
方老汉想了想,回答说:“营长,种地,我肯定是没问题!但我一个人种地,没办法养活这么多人呐!你还得像是之前一样,给我些人!”
何远想了想,有些为难,他说:“你也知道,各连的兵源,始终都处于不足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稍微不好一点儿的兵,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淘汰,我舍不得啊!所以,大概也不能像是之前那样,给你淘汰那么多的青壮劳力了。
但是,你别急,我总归要满足你的需要!这样吧,你先定个计划,种什么、养什么,之前那些人手,你也先用着。至于剩下的人手,我替你找,一定满足你的需要。好吧?”
既然何远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以方老汉对何远的认识,也知道,他这个人,是典型的诺不轻许。方老汉也就不担心了,说干就干。
至于人的问题,何远有些发愁,想来想去,最终找到了自己的老搭档,刘继才。
何远是连升两级当营长,刘继才只沾了他的光,升了一级,当了副教导员。本来正跟在周顺身边,问这问那,讨论营里面的政治工作问题。听说何远请他过去,连忙告罪,匆匆去了。
赶到屋里,何远正仰面沉思。
刘继才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问他,“什么事儿啊?风风火火的。”
何远说:“什么事儿?大事儿!要命的事儿!”
刘继才不明所以,“什么要命的事儿啊?说得这么严重,也不见你着急。你可别蒙我啊!不然我跟你急。”
何远说:“我的刘大才子,我蒙你干什么啊?总部命令,自给自足,自己种地自己吃,这是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这事情办不好,咱们就等着饿死算了!我请你来,是跟你打个商量,你看,你能不能帮帮我,去给老乡们做做思想工作?”
“让老乡帮你种地?”刘继才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们说了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你怎么能这样呢?”
何远说:“这样怎么了?我又没偷没抢,也不白要谁的啊!你看啊,现在是春种时节,再不落种子,地就不好种了是吧?从春到秋,每家每户,只要跟咱们达成协议的,我手下有一个种地的好把式,借给他们用!
我的意思是,咱们啊,把这些地归拢到一块儿,人也归拢到一块儿。不管什么活儿,大伙儿一起干!这就好比是抬东西,一百斤一袋的东西,一共两袋子,一个人一袋,拿着废了吃奶的劲儿。两个人抬,一会儿就干完了。这是一样的道理!
咱们呐,先帮老百姓做,做好了那边儿,再做咱们这边儿。农具、耕牛,咱们都共用!至于收成,老百姓的就是老百姓的。至于咱们的,只要营里面够吃够喝,剩下来的,还给老百姓送过去,就当是辛苦费。怎么样?我这合理吧?不占老百姓的便宜,也不敢占老百姓的便宜。
咱们八路军就指着老百姓那儿出兵员呢!彼此是一家人,我能坑谁害谁吗?再者说了,总部首长看着呢,我也得敢呐!”
听了何远的这一番话,刘继才权衡利弊,这才点头答应下来,但是,这答应也是有条件在的,他说道:“营长,这件事情,你怎么不直接和教导员说啊?”
何远说:“你们两个都是政治工作者,脑袋能够想到一块儿去。我都不知道这事情能不能被你们接受,就贸贸然的这么说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惹祸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