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骂的是常大伟,心里头犯堵的却绝不仅是常大伟一个人。
刘继才算是看出来了,周卫国这个人,太想成功了。他不在乎在一连和任何人树敌,真不知道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但作为指导员,他希望一连团结一点儿,不想让周卫国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所以,看了何远几眼,眼看着他没有给人解围的意思,便试着劝说道:“周参谋,算了吧。我看,常排长也知道错了。一排首战不利,士气已失,还是先扯下来整顿一下吧。后方补充的兵员很快就能上来,不急于这一时。”
说到这里,他见周卫国不理会他的话,依旧气鼓鼓地模样,就又朝着何远看了一眼,对何远说:“连长觉得呢?”
何远沉了口气,抬头瞪了常大伟一眼,骂了声‘滚蛋’!
周卫国骂他,常大伟当然心里有气。但一见连长开口,他顿时什么气都没了。什么气?总归是自己不争气!连长给他那么好的资源,那么好的人力,他居然把仗打成这样,也真是没脸见人。
听了何远的话,立马就唯唯诺诺退了出去,想着回去好好整顿,下一次别再打成这个怂样儿才行。
等到人退出去了,周卫国才说道:“连长,看起来,土匪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熟悉地形,论起游击战,如果说战术,他们肯定不如我们。可如果说对地形的熟悉程度,我们就不如他们了。甚至于,这幅地图,都没有他们脑子里头的清晰。与其等着被他们找上门来,仓促应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杀鸡儆猴,怎么样?”
何远问他,“怎么个杀鸡儆猴法?”
周卫国解释说:“这次的事情,明显是谢宝庆从中挑唆出来的,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不如先拿明面上的谢宝庆开刀。只要剿灭了黑云寨,自然也就打压了对方的气势。暗的不好找,明的可是摆的端端正正,就在那里。我们集中二、三两个排的兵力,踏平黑云寨,绰绰有余了!”
何远听了他的话,琢磨片刻,点点头说:“那好!就按你说的办!”
有了何远的首肯,周卫国的提议就变成了一连的军令。
也由于一排的首战折戟,让二排、三排都憋着一股劲儿。
既定的攻击阵地上,看着手下的士兵们紧张繁忙的作着战前准备,一贯话多的二排长季春光却难得的沉着脸,一言不发。
二排、三排联合行动,三排长邓启东从一边绕了过来。
“嘿!季排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邓启东是个老排长了,他当排长的时候,季春光还是新兵蛋子呢!不过,这也就是两三仗的事情。基层军官报效很快,熬过几仗,有能力的说不得就会被提拔上来。
所以,秉着惺惺相惜的想法,虽然对方平时有些喜欢拉小团体,自认为是新一连的骨干,排斥老一连的人。但是,邓启东对于季春光,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见对方情绪不好,趁着战前,就跑过来开导对方。
季春光倒是也想调动好情绪,可是,常大伟的事情,却让他莫名的心里头犯堵。尤其是听说在连部的时候,连长都没说两句话,倒是那新来的参谋,哇啦哇啦的一大堆屁话,说得人耳朵里这个不舒服,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听了邓启东的话,他也不太想搭理,只回应了一句,“这不是加紧准备呢吗?要是打得不好,周参谋可饶不了咱们!”
邓启东听出他言语之中的别扭,便说道:“你这家伙!常排长那是打输了仗,才挨了骂。那难道不应该吗?放在连长手里头,按连长那脾气,非踢死他不可!周参谋就骂两句而已,不疼不痒,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要我说啊,你这心放宽一点儿!周参谋又不是随便找茬儿的那种人!”
季春光不乐意,“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他不就是个小参谋吗?读了两天书,做了几天机关而已,他打过仗吗?吆五喝六的,以为他是谁呢!”
邓启东拍拍他的肩膀,“你啊,少发牢骚吧!周参谋后头,是连长给他撑腰。不然的话,以老常那脾气,他就算打输了仗,你以为他能忍得了周参谋拿他当孙子骂?少说两句,打好这一仗给周参谋看看,咱们一连是尖刀连!可不是吃素的!”
这话倒是说在季春光的心坎儿里了,他就是憋着劲儿,要打好这一仗。还就是要打给周参谋看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对邓启东点了点头。
“报告!二排、三排准备完毕,请指示!”
八路军装备简陋,只有团部才有电话。至于营里和连部的通讯兵,那就是纯靠跑腿传话的。二排、三排进入指定地点,做好战斗部署之后,通讯兵立马回来报告。
周卫国代替何远下达了作战命令,“命令,两个排不分主攻、辅助,十分钟后,一起向黑云寨发起攻击!”
“是!”通讯兵跑去传令。
十分钟后,一连的两个排分别从既定的两个方向,对黑云寨发动了进攻。
由于是有备而来,准备十分充分。最开始的轻机枪火力压制之后,两个排的步兵迅速出击,很快,就打破了寨门,闯了进去。
山寨内,二当家山猫正在忙着组织防御,而谢宝庆却早就不见了影子。
眼看着敌人已经闯了进来,山猫彻底慌了。
他意识到,自己和弟兄们可能是被谢宝庆那个孙子给卖了!
但是,没关系,他还有最后一道杀手锏!
“来人!赶快把那门炮给我拖上来!”
山猫所说的炮,是日本人送的,对于日本人而言,这不是什么好炮。但是,对于黑云寨来说,这轰隆轰隆炸起来跟打雷似的的大杀器,却着实是他们最大的杀手锏了。
前线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到指挥部,听说对方有炮,何远彻底坐不住了。
“周参谋,你在指挥部坐镇,我到前面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