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罢工了。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卢海观察到,他最近很喜欢找葛二蛋和郝勇他们两个人过来聊天。
又一次发现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私下里找到了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葛二蛋。
葛二蛋是一连的老人了,当初何远亲自招上来的,跟卢海也比较熟悉。比起郝勇那个伪军出身的家伙,卢海当然更亲近葛二蛋一些。
他把葛二蛋叫来,神秘兮兮地问,“连长找你干什么啊?”
没想到,葛二蛋一听这话,顿时目光警惕起来,“没什么啊,就聊聊天呗。”
“就只是聊天这么简单?”卢海明显不相信,“连里头训练这么紧张,你们侦察班不忙着训练、侦查,班长和副班长两个人就这么每天跑去和连长吹牛解闷儿?你当我傻啊?”
葛二蛋听了这话,笑了笑说:“不是俺觉得你傻,而是你不傻都不行!卢连副,不是俺不告诉你,而是连长他不让俺告诉你!第一天就特意叮嘱过俺了!别管你怎么问,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卢海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咱们一连的副连长,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有啊。”葛二蛋理直气壮的说,“卢连副,讲道理,按理来说,没什么是你不该知道的。但是,实际上,就是有那么点儿事情,你想知道也不行!这种事情,叫做只能是连长知道的机密!连指导员都不能说!卢连副,你就别为难俺了!俺都说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好吧,卢海不再追问,但是也清楚了,这件事情,肯定和那批装备有关系。
果然,安静地度过了两天之后,终于出事了。
“根据侦察班传回来的报告,晋绥军三五八团的一批装备在路过草龙岭的时候,被盘踞在草龙岭的一伙土匪给劫走了。一个营的军用物资啊,这群土匪,也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连部里,何远大致说了情况之后,就看着刘继才。
刘继才叹了口气,试图沟通,“老何,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应该直接通知三五八团的楚团长,丢失了物资,他们一定很着急,这是一个我们交好的好机会啊!”
何远的态度,却明显是拒绝沟通,他说:“老刘,你要认清形势啊!咱们现在说的不是政治问题,而是军事问题!这伙土匪盘踞在这里有日子了!为非作歹,现在居然还把心思打到了军队的头上。部队抗战,那是为了全民族的命运!他们不从军报国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给老子们惹麻烦!这不是累赘吗?这不是蛀虫吗?在咱们的驻地边儿上遇到这样的事情,那能忍着吗?卢海,你说呢?”
何远问向卢海,早有预感的卢海在心里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上一次,在这个问题上,卢海非但没有跟何远站到同一边,反而把事情捅给了指导员,给何远添了麻烦。何远折腾了他两天,这才打算给他个台阶下。他抱歉的看了眼对他心怀希冀的指导员,随后,点了点头,“是,连长说得没错!剿灭顽匪,保境安民,也是我们的任务。如果可以收编的话,那就更好了。这些土匪都有些底子,好好训练一下,也许能够用得上!”
听了他的话,何远这才满意,“怎么样?二比一。副指导员还有什么意见吗?”
压根儿没什么存在感的副指导员哪里敢有意见,连忙摇头。
何远总算是满意了,他点点头说:“那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这次是咱们连的军事行动,小规模而已。根据之前团部的命令,我们就没有必要上报请示了吧?卢海,集合队伍,跟老子,抄家去!”
看着何远一声令下,一连鱼贯而出。
刘继才深深感觉到,何远根本不是可以被控制住的人。
如果说李云龙胆大包天,那何远的胆子,比李云龙怕是还要大不少呢!
草龙岭的土匪并不难找,土匪头目名叫谢宝庆。
何远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人客气,直接把队伍开到了他大门口。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木头搭起来的寨子上端瞄准姿态的土匪们,何远依旧是老样子,军装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斜挎着枪匣。枪已经拿出来了,在手里无规律的乱转着。
看着对面的人,何远说道:“对面是不是黑云寨谢老大的人马啊?”
谢宝庆躲在寨子上,对何远拱手,“不知道贵军是哪一部分的?我正是谢宝庆!该不会的罪过兄弟们吧?”
“得罪倒是没得罪。”何远吹了下枪口,摸了摸枪身,笑了一声,说道:“只不过,你惹到我了!我听说,你谢宝庆不是个懂规矩的土匪啊……”
“这是哪里的话?长官莫不是听了谗言?”谢宝庆说道,“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谢宝庆的绺子,从来都不抢贫苦百姓,也没动过你们八路的东西。倒是抢过几次小鬼子的运输队,也算是打出了一些名声。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外头坏我的名声!”
何远冷笑一声,“你倒是不抢贫苦百姓,也不抢八路军。可那是因为,压根儿抢也抢不到什么,所以才不抢,借此也算是立下一个好名声罢了!还真以为你这样就叫劫富济贫啦?还真以为你是什么绿林好汉了?混蛋!抗日部队的东西,全都不能劫!军用物资,轮不到你们碰!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也没有少做过!还说没抢过八路,八路有好东西的时候,你也没少眼热!少跟爷爷们废话,要么,跟了我们,你的人枪的,都归我们。要么,咱们打破寨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谢宝庆在上面一抖,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二当家凑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他皱紧了眉头,暗道一声倒霉。
面前的这支,是独立团的尖刀连,打鬼子的名声那是传开了的,他谢宝庆可不想成了枪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