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芝别苑,夜幕降临,灯光将别墅内的一切都照得清楚,包括女人清纯可人的小脸。
霍晏庭盯着她脸上些许的笑容,这才意识到她很久没对他笑过了。
顾安见他目不转睛,后知后觉自己的态度有点轻佻,她抿去笑意想转身好好走路,没想到跟别墅台阶的距离这么近,脚尖踢到石阶时就大感不妙,但还好平衡能力不错能站稳。
“小心!”
只听男人急促喊一声,随即细腰被勾抱过去,顾安撞进他坚硬的怀里。
“走路不看路?”他呵斥。
顾安懵一瞬,看看石阶又扭头抬眼看看他,解释说:“其实我刚才也没有倒。”
“不用否认,我不会笑话你。”霍晏庭也没松开她,环着她的腰抬步往石阶上走。
顾安已经很久没跟他在清醒的时候这么亲昵了,有些不自在地扭动身子想甩掉腰间的手,他皱下眉问:“还没到晚上扭什么?”
“不是,我还有事,夫人在等我!”顾安找个借口小跑着离开他,快步进了客厅。
佣人连环夺命call叫她回来,却一直没说原因,她猜测是白柳来了。
此时客厅并未有白柳的身影。
顾安着急去换衣服,一边走上楼梯一边问:“夫人还没来吧?”
佣人站在楼下仰望她着急的背影说:“太太,没接到夫人要来的通知。”
顾安脚步一顿,回头问:“那为什么叫我回来?”
佣人还未说话,从门口款步走来的男人张开双手说:“是我叫你回来的。”
他一进来,客厅里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佣人低着头默默退离。
顾安握着楼梯扶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这么急匆匆叫她回来,恐怕是要谈离婚的事。
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伤心,心被伤多了,也就看开了。
霍晏庭步上楼梯走过她说:“来书房。”
书房是他谈正事的地方,顾安深吸一口气,转身慢慢跟上去。
男人率先进去,脱下外套,坐进沙发。
顾安跟进去,她也想为自己保留一点体面,多余的话就不打算多说了,可看男人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她便过去坐到他对面。
他的长腿横陈,西裤熨帖,嗓音醇厚:“听说你在找李舒医生,怎么不直接跟我讲?”
顾安垂眸,这是宣布离婚前缓和关系的例行慰问吧,他实在是多此一举,正如他所言,这段关系的开始与结束都由他来决定,她并没有主动权。
她心中再如何想,面上依然保有客气:“没想麻烦你。”
话落,就感觉男人的视线变得有些冷。
霍晏庭说:“不麻烦,已经交代许特助去联系李医生了。”
顾安闻言微愣,莫名有些慌乱。
他看过来的眼睛像被冷霜笼罩的黑潭:“怎么,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
顾安很想说没有,就这样让事情静静过去,但只要许特助联络李舒医生,那她跟楚慕白的约定再也瞒不住。
“没有。”顾安抿唇,还想说什么,就遭到他的进一步怀疑——“顾安,你跟着我三年了,说真话还是在撒谎我都知道。”
他是在提醒她,也是给她的二次机会,顾安深吸一口气,抬眸,坚定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李舒医生已经同意给我爸看病了,不用麻烦你再去找他。”
闻言,霍晏庭便没再深究。
“我今晚叫你回来,是有件事要通知你。”他语气不急不缓。
顾安掐紧手,等待他最终的宣判。
他开口:“顾惜为救我腹部中了一刀,昨天脚又扭伤,一个人住着很不方便。”
“嗯。”顾安睫毛低垂,很想让他直接宣布,不用铺垫这么多。
“所以——”霍晏庭忽然往前一探身子,“让她来别苑里住一段时间,你平时闲在家里留心照看着,我也放心。”
顾安猛地掀起眸子,眉头拧起:“你的意思是让我照顾她?”
他黑眸凝着她:“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顾安控制不住大声说:“你要通知我的是这件事?”
“不然你以为我想说什么?”霍晏庭眼尾带出一丝笑意,“每天都在暗自揣测我,小脑袋瓜里不知有多少奇思妙想,现在说给我听听吧。”
顾安却沉浸在这个消息里无法自拔,刚才的哀伤化作一团怒火在炙烤她的胃,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火烧火燎的。
“我没揣测什么。”顾安双臂抱起,借着这股怒火烧得正旺,斩钉截铁道,“我不想照顾她。”
“你是别苑里的女主人,你不想就能不负责吗?”他眸色加深,“顾安,我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今天这番话让我太失望了。”
顾安闻言,心口酸软,她盯着他的皮鞋尖道:“是我不配做这个女主人了。”
“……顾安。”
“霍总。”顾安脸上表情木然,“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在离婚前给她来这么一遭,那她就接着,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呢?
毕竟这条路,也是曾经的自己选择的,也没什么好抱怨指责的。
霍晏庭见她答应,便将要说的话咽回去,他伸出手,示意她坐过去,像是要好好爱抚如此听话的她。
顾安见状心头无限悲凉,霍晏庭啊,你就看不出我并不情愿吗?
霍晏庭见她不动,第一次主动起身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他语重心长道:“惜惜是个很柔弱的女孩,从小体弱多病,性格又是那么温顺从不与人争抢,你跟她多相处几日也会喜欢上她的。”
顾安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喜欢上她?”
难道全世界的人都必须喜欢顾惜吗?
霍晏庭顿了顿,评价说:“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我若是就不喜欢她呢?”顾安明知这话不可说也偏要说,不然比死了还难受,“她在你面前是温柔可人,对我时就不这样了。”
“别想多了。”霍晏庭扭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他的动作亲密无间说的话却凉薄疏离,“就像你在我面前乖顺听话,但我一离开你就能立马与我的兄弟有说有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