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爷那也是爱面子的人,自然不想被人说这种话,但又心疼自己的钱,不想给,于是当下就不吭声了,给孙嬷嬷来了个消极抵抗。
自从上次添聘礼时楚老夫人祭出要给一样给的大棒子后,楚老太爷就不太敢提类似的话了,生怕楚老夫人又祭出这样的大棒子,不但没占到她的便宜,还掏了自己的钱,好不容易消停了,终于荷包没大出血了,他就渐渐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时竟敢指摘楚老夫人的不是,惹的对方又祭出了这根大棒子,而且这次还不一样,还不像上次给三个房头一样多,这次要不是按房头给,而是按人口给的话,那三房可要吃大亏了,毕竟大房二房的人口多多了,要是都发,那大房二房得的比三房还要多,估计不光他心疼钱,就连云姨娘都要气坏了,毕竟找他要钱,要来要去,倒让大房二房找到借口,也要求他给,并且给的比三房还多,一想到她要钱是帮了大房二房一把,得的还比她多,可不是要让云姨娘气坏了,无论是不想花钱,还是不想让爱妾生气,这会儿楚老太爷都是赶紧消声了。
一边云姨娘看楚老太爷这样,既了解他心疼钱的想法,也同样不想给钱大房二房,于是忙拉了拉楚老太爷的袖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楚老太爷看向她,云姨娘低声道:“老太爷可以少装点,婢妾让三太太不要将他们得了多少钱说出去,这样别人也不知道老太爷给他们的少些。”
楚老太爷听了不由大喜,拍着她的手,道:“还是媚儿聪明。”
“还有,老太爷只给三老爷和三太太发了红包,并没给孙辈的发红包,对大房二房也可以这样处理,不用给下面的孙辈发红包的。”云姨娘又出主意道。
楚老太爷暗道什么没给三房孙辈发红包啊,三房现在还没孙辈啊,不过云姨娘这主意不错,当下便抚须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本来楚老太爷包给楚三夫人和楚三老爷的,是各一对金锞子一对银锞子,这时包给大房二房,便只各包了一对银锞子,两房夫妻四人,就包了四对银锞子,大概也就值五六两银子,就这,还让楚老太爷心疼不已呢,他现在来钱的地方少,一年也就是国家给未仕举人的那一两百两补贴,一两百两,在乡下穷地方倒是一大笔钱,在京中哪里够花的,于是不免坐吃山空,自是少一点钱就心疼,要是给了云姨娘还好一点,给不孝的大房二房,别说五六两银子,便是五六个铜钱他都舍不得,对大房二房,他是一毛不拔的,要不是在荷包里装铜钱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他都要在荷包里装些铜钱塞给他们做红包的。
楚老太爷先前说楚老夫人不给楚三老爷和楚三夫人钱时,倒知道慷他人之慨地装大方,觉得楚老夫人区别对待不喜欢,认同楚三夫人说的,不过就是几个金银锞子的事,没必要小气,等到了他自己身上,这大房二房还是他亲生儿子呢,还不像楚三老爷不是楚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呢,他都能小气到一点东西都不想给,这时候他就“忘记了”先前嫌弃楚老夫人做事不地道,这会儿他自己也一样,是自己抽自己嘴巴了,不少人都是这样,慷他人之慨的时候话说的大方的很,等要自己出钱时就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偏偏他们自己还没觉得自己在打自己的脸,无耻是无耻者的通行证嘛。
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看楚老太爷只给了这么一点东西,知道对方是故意只给一点点,好堵住大房二房的嘴,但人家既然给了,两房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要嫌少的话,楚三夫人估计会马上跳出来说老太爷也只给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对老太爷肯给他们红包非常满意,大房二房拿了不但不感谢,还嫌少,是大逆不道之类,不用怀疑,他们一旦嫌少,楚三夫人肯定会这样说的,所以大房二房的人看楚老太爷给的红包虽然很少,但一句嫌弃的话都没说,至于楚清妍等孙辈没拿到红包,更是没说什么,他们可不会落什么把柄给三房。
因大房二房什么嫌弃的话都没说,这让等着楚清妍等孙辈说他怎么不给他们红包,到时就狠狠斥骂一顿,结果落了空的楚老太爷相当遗憾,暗道大房二房都是聪明人,不好对付啊!
倒是楚三夫人事后听说楚老夫人又找楚老太爷要钱了,心里越发不快,暗道好嘛,楚老夫人不给他们发红包可以,楚老太爷却不能不给大房二房发红包,什么人啊!让人听着就生气。
是,她知道,他们不是楚老夫人的子女,所以楚老夫人不给他们很正常,大房二房众子孙却是楚老太爷的子孙,楚老太爷只给三房却不给他们不对,理是这个理,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舒服呢?一想到大房二房还真逼成功了,让楚老太爷也给大房二房发了红包,导致楚老太爷手上那些该全部属于他们的钱分掉了一部分,虽然很少,但很少也是他们三房的啊!觉得受了损失的楚三夫人就觉得肚里这股子火越烧越旺,想着哪天一定要爆发一次。
这会儿虽没爆发,却也想方设法毁两房人的名声了,刚好正月新年的,走亲戚正是传流言的好时机嘛,所以楚三夫人总是在各种跟她聊天的夫人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大房二房各种坏话。
当然了,能跟楚三夫人打交道的,也多是那些丈夫或庶出,或门第低人家的夫人,要么就是楚三夫人娘家的亲戚。
说坏话的方法也很简单,这事她在娘家就经常干,手熟的很。
好比有哪家夫人说起家里不公平,她就顺势说起楚府大房二房住着大宅子,他们庶出三房,却住在逼仄的地方;全家都发红包,就是不给他们三房发等等。
好比哪家庶子媳妇说起不能像嫡支夫人那样出门交际,她也赶紧将自己被楚府人忽视了说出来。
说起谁家的姑娘,楚三夫人则说楚家嫡支姑娘瞧不起人,庶出姑娘蠢的很,着重点说楚家大姑娘楚清妩性子轻浮,在男人跟前像花蝴蝶似的,到处勾搭人;五姑娘骄横成性,目中无人;三姑娘爬床,最不要脸——那天看众人从安王府回来后脸上情绪复杂,知道有事发生的楚三夫人跟众人吵完回去后便赶紧打听了,自然打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这会儿传流言时,自然将这事是大说特说了。
这些话传到了大房二房耳里,自然气坏了,尤其是说楚清妩轻浮的话传到了楚清妩耳里,可把楚清妩给气炸了,虽然楚三夫人说她的那点倒不算楚三夫人乱说,她自己还真是那样的人,但她做得,却容不得别人说,她本就是个别人不惹她,她要不喜欢对方,还要找对方麻烦的人,这会儿楚三夫人竟敢像上一世那样主动找她的麻烦,自然对楚三夫人憎恨到了极点,想着看来这一世,还是要收拾这女人。
不过因对方这一世说了楚清妍,她想着梅姨娘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到时梅姨娘肯定会闹起来,所以她眼下倒不用冲上前,于是便暂时按兵不动,准备看梅姨娘发作,要是梅姨娘不发作,她再冲上前收拾对方不迟。
果然楚大夫人还好一点,反正她知道那些在一起说碎嘴的人,不是谁家的庶出媳妇,就是一些小官员夫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说了也伤害不了她,相反,那些庶出媳妇跟楚三夫人一起嘀咕嫡支的不是,回家还会被家里训,小官员夫人呢,自己丈夫知道他们在背地里说楚家不好,也会在官场上打压她们家,让她们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所以她也用不着跟楚三夫人对骂,拉低档次。
只梅姨娘被楚大老爷一向宠的很,哪有人敢这样说她跟她子女的不是,所以这时听楚三夫人骂大房也就罢了,还骂她女儿,虽然对这个女儿不及对儿子好,但那是比较出来的,事实上对楚清妍也还是不错的,所以当下一听她说自己女儿,就跑来找楚三夫人算账。
“烂了舌根的下流胚子!说我们大人如何如何欺负你也就算了,身为一个长辈,竟然还好意思往晚辈们头上泼黑水,竟敢说我女儿……三姑娘难听的话,你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整天暗搓搓地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全府上下都对你不好,就你自己好,既然这样,你不喜欢楚府,那你滚出去啊,滚出去我们不就欺负不到你了?!滚又不滚,赖在这儿却又骂人欺负你,什么东西!”
楚三夫人看她这样说,怒了,道:“这是老太爷的家,你一个姨娘凭什么赶我们走?再说了,我说什么了?你倒是让人跟我对质啊!没凭没据的就冤枉我说了那些话,想找我的麻烦就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