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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崮梁城的路上,杨佩德紧绷着脸。
虽然才第一次接触,虽然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谈话,但是杨佩德却觉得那个“山贼”,不,山民李洪涛很是难以琢磨。
如果只看外表,神色,举止,言辞,李洪涛绝对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市井小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杨佩德不免感叹。
市井小人贪的只是蝇头小利,是眼前的好处。这类人最容易应付,无非就是多给点钱,多给点赏赐。这种人也最容易为钱卖命,让他尝到了甜头,在需要他去卖命的时候,只要有金钱驱使,肯定冲在最前面。
杨佩德很清楚,朱仕珲最“喜欢”的就是李洪涛那样的“市井小人”。因此,杨佩德答应下了李洪涛提出的那么多近似无礼的要求,并不担心朱仕珲不答应。如果朱仕珲认为李洪涛真是一个有价值的,可以利用的市井小人的话,他甚至会给李洪涛更多的好处。
可问题是,杨佩德总觉得李洪涛不是那种市井小人。
杨佩德将他与李洪涛的对话,以及当时李洪涛的表现反复考虑了好几遍,可就是找不到哪里有问题。
最后,杨佩德也不得不相信,李洪涛要么真是个厚颜无耻,贪图富贵,金钱至上的市井小人;要么就是一个演技高超的戏子,一个能够瞒过他的戏子。
哼,就算他是在演戏,也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更不可能骗过我的火眼金睛!杨佩德对自己看人的能力有着足够的信心。
辅佐朱仕珲二十多年,杨佩德阅人无数,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以他现在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朱仕珲在想什么。在他看来,难道还能看不出一个无知、愚蠢的山民的心理活动吗?
“军师,我们快到了。是直接回府,还是……”
“我要去见主公,你们先回府吧。”
“是!”
入城后,杨佩德没有任何耽搁,赶在吃晚饭的时候到了节治府。
“军师才从百市集回来?”朱仕珲赶紧叫来亲兵,“去命厨房多做两道菜,再取一副碗筷,一壶米酒来。”
“主公客气了。”
“军师,你还需要客气吗?坐吧,随便点。”朱仕珲说着的时候,亲兵已经搬来了一张凳子。“佩德啊,我们也有快一年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吧?”
“上次还是春祭的时候有幸与主公同桌共饮。”
“对,对,是春祭的时候,当时我喝醉了。”
在亲兵送来碗筷与米酒的时候,杨佩德立即先给朱仕珲倒上了一杯。
“这次去百市集可有收获?”
“主公,微臣正是来禀报此事。”杨佩德立即站了起来。
“别多礼,我们边吃边说。”
杨佩德这才坐了下来。“微臣已经见过那个叫李洪涛的山民了。”
“你有何看法?”朱仕珲也很清楚杨佩德识人的眼力。
“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市井小人而已。”
“哦!?”朱仕珲一愣,“军师为何如此评价此人?”
杨佩德顿了顿,把他与李洪涛谈的招安条件讲了出来。主有五点:
一,不得打散部队编制。
二,按照虎啸军的战功奖赏制度给予其杀敌与烧营奖赏。
三,招安后,按照虎啸军制度给予其粮饷与军饷。
四,部队仍驻百市集,且战功授田也要在百市集附近。
五,提供相应的军械装备。
一边说着,杨佩德一边留意着朱仕珲的神色变化,与他猜想的一样,朱仕珲果然发火了。
“真是无耻之徒!”朱仕珲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杯碗碟盏都纷纷跳了起来,“竟然敢讨价还价,他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明日,我就让孝义率兵前去将其剿灭,看他怎么嚣张!”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朱仕珲长吸了口气,火也发够了。“军师为何认为不可?”
“虽然此人势利,但是总比怀有狼子野心的好上千万倍。”
朱仕珲微微点了点头,杨佩德给他的这个台阶还不够高。
“另外,百市集靠近伏牛山,如果被其逃入山中,将成大患。现在刚退大敌,虎啸军需要整顿,百姓需要安宁,不易轻动刀戈。”
“军师,看来你还是明事理啊!”
“主公英明仁厚,想必也不会与此等小民斤斤计较,掉了主公身份。”
“也罢,军师的话也有道理,那就答应他这些要求。”
其实,有一点是两人都没有提到的。在朱仕珲的计划中,李洪涛这支部队是小儿子朱孝信少营的第一支部队。
这才是朱仕珲只打雷,不下雨的主要原因。
——
天黑之前,两名商人一路策马狂奔,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崮梁城。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商人,是商人装扮的贺平与田方。他们在杨佩德离开之后约莫一个小时出发的。
“店家,这附近最好的酒楼在哪?”入住客栈的时候,田方装着第一次到崮梁城。
“客观,你们是第一次到崮梁?”客栈老板果然问了出来。
“是啊,我们初到贵地,还不太熟悉。”贺平接了一句。
“那就对了,如果以前来过的话,肯定知道‘醉仙楼’。”
“那醉仙楼可有什么出名的?”贺平故做惊讶的问道。
“醉仙楼的酒可是城里最好的,你们出门左转,到了东门附近,就能看到了。”
“多谢店家,晚上记得留门。”
一路来到醉仙楼,两人没去楼上的雅座,在下面的大堂里找了个不算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醉仙楼不算是崮梁最高雅的酒楼,却是最大的酒楼。上下一共有三层,上百张饭桌。到这里来的,基本上都是外地行商。本地人中,有权有势的会去一些规模小点,更加高雅的酒楼,没钱没权的,根本就不进酒楼。
酒楼的客人并不少,几乎坐满了。主要是血狼军才退,朱仕珲前日解除了禁令,被困在外地的商人都涌了过来。
两人要了几碟小菜,两壶酒,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喝了起来。
“两位兄台,搭个伙!”
没等两人答应,一个年纪三十多岁,一看就知道行走江湖多年的商人坐了下来。
“真是辛苦啊,在潜龙关被困了三日,今天好不容易赶到崮梁,还花了几个茶钱才进了城。”那人很是“豪爽”,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贺平与田方一番,“两位兄台恐怕是刚刚上道吧?在下葛州南丰,肖旭!”
“邢州肃原,贺平。”
“贺方。”田方装扮的是贺平的弟弟,所以用了贺平的姓。
“邢州,血狼军才退,你们就来崮梁?”肖旭惊讶的看了两人一眼。
“商人四海为家,只是祖籍在肃原而已。”
“也是,对我们这些四海为家的商人来说,管他娘的谁打谁,只要有钱赚就行,哈哈!”肖旭大笑了起来,“看两位,恐怕是做大买卖的吧?”
“肖大哥误会了,我们只是贩卖药材的,算不上什么大买卖。”
“不错不错,总比我这卖粮的好!”
不多几句话,双方就成了“哥们”,“兄弟”。贺平与田方也不感惊讶,葛州在内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本来就是产粮大州。西北十一州的粮食产量并不多,很多葛州的粮商都愿意到西北来贩卖粮食。
正喝着,旁边一桌的两伙商人吵了起来。
“这次立下大功的是五世子朱孝信,如无他破敌,虎啸军哪能以少胜多?听说,他还一举格杀项文彪,把项广宇给活活气死了!”
“朱孝信?他还是个娃,能立什么功劳?这次虎啸军能大败血狼军,靠的是军师杨佩德神机妙算,料定项文豹那蠢货会上当,定下破敌妙策。要我说,杨佩德才是真正的功臣。”
“杨佩德?不过是个人臣,朱孝信是世子。”
“哪个节治使缺儿子?缺的是杨佩德这样的军师。”
……
见到贺家“兄弟”看得认真,肖旭笑着说道:“两伙无知小辈而已,他们懂得什么?”
“可我们在肃原听说,这次血狼军大败而归,是因为决战时,其主营被烧,而且烧其主营的并不是虎啸军。”
“哦?”肖旭立即来了兴趣,“贺兄弟,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们是从肃原来的,难道有假?”
肖旭微微点了点头。“那你们说,是谁烧的?”
“好像是个叫李洪涛的人,带着一伙山民烧了血狼军设在三岔口的主营,吓跑了项文熊,才导致血狼军无路可退,最终惨败。”
“有理,两千虎啸军灭了五千血狼军,如果没有人烧掉主营的话,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这时候,旁边那桌人还在争吵。肖旭忍不住了,过去加入了“战团”,不多时就出现了第三种声音。
贺平与田方笑而不语,见到酒楼里已经闹开,就匆匆结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