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的金牌为何会在白姑娘手里?”上官秀从锦盒当中拿出金牌,在手里来回把玩。
白梦容起身,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一见大氅,披在身上。而后走回来重新落座,有了大氅裹体,她的神态也变得从容许多。她说道:“我是圣王座下弟子。”
上官秀想到白梦容是玄灵宫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在玄灵宫的身份如此显赫,竟然是欢兜的徒弟。
说起来,神池和玄灵宫之间的事,他也很久没有听过消息了。白梦容提起茶壶,为上官秀倒了一杯茶水。后者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问道:“令师可好?”
“多谢殿下牵挂,师尊一切安好。”
牵挂绝对谈不上,上官秀只想知道神池和玄灵宫有没有解决完统域的事。
“神池和玄灵宫的问题都解决了?”
白梦容先是一愣,紧接着含笑说道:“世上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师尊解决不了的。”
好大的口气。踏破虚空,跳出五行,就是你师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对策的事。上官秀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他话锋一转,问道:“白姑娘弄出今晚这一出,又是意欲何为啊?”
“试探。”
“哦?试探我什么?”
“试探殿下是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试探殿下对陛下是不是真的一心一意。”
“结果是让白姑娘满意了,还是让白姑娘失望了?”
这一点,白梦容还真不好说,但有一点她很肯定,上官秀的定力很好。
在屋内的香炉当中,她特意加了龙涎香的成分,龙涎香可以提神,但同样的,它也可以助性,只是药效不大罢了。
不过在她几近赤身裸体,又有龙涎香助性的情况下,上官秀还能坐怀不乱,目光清明,毫无淫欲之色,他的定力,不得不令白梦容佩服。
没有等到白梦容的回答,上官秀满不在乎地喝了口茶水,又问道:“为何要做这样的试探。”
“是师尊之意。”
“令师对我倒是关心得很。”
“师尊一直都很关注天京的事。”
是啊,不然也不会把自已座下的弟子派来天京,为了隐藏身份,不惜做一个高级青楼的老鸨。上官秀耸耸肩,等她继续说下去。
“师尊察觉到,近期可能会有人欲对陛下不利。”
上官秀扬起眉毛。
“不过,师尊不确定此事是不是与殿下有关。”
“与我有关如何,与我无关又如何?”
“不管与殿下有没有关,我都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哦?”上官秀有些听不懂了。
“如果殿下是好色之人,刚才对我起了非分之想,那么殿下对陛下自然也不是一心一意,由此也可推断出来,暗中谋算陛下之事,十有八九和殿下有关,我亦可助殿下一臂之力,帮殿下登顶大宝。”
白梦容提起座在火炉上的水壶,倒进茶壶里,又为上官秀倒满茶水,继续说道:“如果殿下不为所动,说明殿下对陛下的确用情至深,暗中谋算陛下的事,也与殿下无关。我亦可助殿下一臂之力,保陛下平安无事。”
上官秀总算是听明白了,不管自已是怎么决定的,不管自已有无上位之心,玄灵宫都想帮自已这一次。他眼珠转了转,说道:“令师不是个大度的人。”
白梦容闻言脸色顿是一变。上官秀老神在在地说道:“年纪越大,人反而活得越加小气。”
“殿下!”白梦容加重了语气。
上官秀继续说道:“令师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人,说说吧,他这次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欢兜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对自已能没有敌意就算是不错了,还能想着暗中帮自已一把,简直是天方夜谭。
白梦容直勾勾地看着上官秀,过了许久,她眼中的精光才渐渐消失,轻叹口气,说道:“倘若殿下有进取之心,玄灵宫会全力相助,条件是,我要留在殿下的身边。”
“做个小宫女?”上官秀故作诧异。
“皇后。”白梦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哦。”上官秀恍然大悟,仰面而笑。
“倘若殿下没有进取之心,玄灵宫会帮殿下全力保护陛下,条件是,风国不犯玄灵宫丝毫,允许玄灵宫与神池并立,当然,朝廷越是抬高玄灵宫,从玄灵宫能得到的好处自然也越多。”
原来如此。上官秀现在是彻底清楚了欢兜的意图。他这般的帮自已,其实都是在为玄灵宫做打算。自已想要进位,玄灵宫帮着自已成就大事之后,便可顺理成章的把白梦容安插在自已的身边,做皇后,如此一来,玄灵宫在宁南地区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反之,欢兜则以保护香儿为条件,还是要自已承认玄灵宫的地位。总之,欢兜的意图只有一个,就是玄灵宫在宁南地区的地位,不受宁南朝廷的灭亡与否而被动摇。
以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风国和宁南合二为一了,神池和玄灵宫却不能合二为一,那么这两大灵武圣地要如何定位呢?圣女和圣王在风国的地位,究竟是谁尊谁卑呢?
上官秀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说道:“令师说,近期会有人对陛下不利?”
“是的。”
“我又怎知这是不是令师在危言耸听。”上官秀说道:“我不认为令师的消息会如此灵通,也不认为玄灵宫埋在天京的眼线会如此厉害。”
白梦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官秀眯眼睨着她,问道:“白姑娘笑什么。”
“师尊曾经交代过我,当我向殿下说出实情时,殿下一定会这么问的。”
“呵。”上官秀似自嘲,又似冷笑。“那么,令师又是让白姑娘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
“师尊说,管童管长老知道的事,师尊全知道。”白梦容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秀。
其实她也不太懂师尊交代她这句话究竟是何用意。管童只是神池的一名长老,而且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现在有人于暗中图谋不轨,欲弑君篡位,和管童又能有什么干系?
她不懂这句话的分量,但上官秀懂。
管童不同于常人,也不同于寻常的修灵者,他体质特殊,有很强的预知能力,管童能预见到有人暗中谋乱这件事,上官秀是相信的。
而管童又被欢兜以黑暗之火的灵魂燃烧吞噬,所以,欢兜说管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这也是事实。
看来,欢兜并非是虚张声势,他的确是通过管长老,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让他的弟子在自已面前特意提起管童。上官秀沉吟了许久,问道:“告诉我详情。”
“宴会,刺君。”
“……”等了一会,上官秀没有再听到下文,他扬起眉毛,质问道:“没了?”
“没了。”白梦容说道:“我只知这些,师尊也只告诉了我这些。”
宴会,刺君。上官秀在心里暗暗琢磨这四个字,猛然间他想起,明日皇宫里就有一场宴会,是香儿宴请天京城内各世家族长的宴会。
他眯缝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白姑娘的意思是,明日皇宫酒宴,会有人当众行刺?”
“或许是,或许不是。”师尊只说‘宴会刺君’,但至于具体是哪一场宴会,师尊并没有明确的指出来。
确切的说,究竟是在哪一场宴会上发生刺君,欢兜自已可能也说不清楚,再往深了说,管童的预知,也未必看得那么清楚,可能看到的只是几个一闪即逝的片段而已。
上官秀与白梦容对视片刻,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殿下打算怎么做?制止明日的宴会?”
“圣旨已下,皇帝岂能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上官秀耸耸肩,若有所思地说道:“何况,我也想知道,于暗中谋事的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我会助殿下一臂之力。”白梦容加重语气道。
“哦?白姑娘打算怎么帮我?”
“殿下带我进宫,在宴会当中,倘若真有人行刺,我自会拼死保护陛下。”
上官秀摆了摆手,说道:“我会保护陛下的周全,此事,就不需白姑娘费心了。”
说着话,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玄灵宫欲与神池并驾齐驱,首先就该效仿神池,不插手世俗之务,也只有这样,玄灵宫才能像神池一样长久。”
他很讨厌玄灵宫又管这,又管那,哪怕是站在自已这一边,是在帮着自已做事,他也不希望玄灵宫参与进来。
玄灵宫能插手这一次,就能插手第二次、第三次,以后插手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其中的隐患太大。
白梦容看着上官秀,微微一笑,说道:“我是真心相助,而殿下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知殿下究竟是怕我,还是怕玄灵宫呢?”
上官秀眯缝起眼睛,对上白梦容的目光,过了一会,他点点头,说道:“既然白姑娘那么想参与,我可以带你入宫,不过,我希望白姑娘也不要做出令人失望之事。”
白梦容笑了,说道:“殿下放心,无论是玄灵宫,还是白梦容,都不会是殿下的敌人,只会是殿下的朋友和助力。”
“希望如此。”上官秀嘴角勾了勾,他恍然想起什么,提醒道:“散灵丹服用的太久,也很伤修为,白姑娘需多加注意才是。”在白梦容的身上,上官秀没有感受到灵压。
可她是欢兜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不会灵武?连她身边的小丫鬟,修为都在肖绝和吴雨霏之上,白梦容的修为之高,恐怕就算不如自已,也相去不远了。
“多谢殿下挂念,师尊炼制的散灵丹,并不伤修为。”白梦容含笑说道。
上官秀点点头,未在多言。欢兜活了好几百岁,数百年间,无所事事,除了研究灵武,就是研究丹药了,无论他炼制出多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上官秀都不会太意外。
“殿下。”
“嗯?”
“容儿对殿下的话,什么时候都有效。”
说话之间,她身上披着的大氅慢慢滑落,完美无瑕的雪白胴体渐渐显露出来,美目眨动之间,似有流光异彩流淌,一颦一笑,美艳得不可方物,勾人魂魄。
媚术!白梦容的媚术很高深,而且她本身就具备施放媚术的本钱,此时此刻的她,哪怕只让人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上官秀目不转睛地直视着白梦容,这让后者都忍不住认定上官秀已被自已的媚术所迷,而就在这时,上官秀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茶,淡然说道:“白姑娘有些过了。”
白梦容面露惊讶之色,眼中奇异的光彩也随之消失不见,她脸颊绯红,微微欠了欠身,说道:“是容儿失礼了。”
“还好只是失礼,不是自不量力。”上官秀喝干杯中的茶水,随手把茶杯向桌上一丢,站起身形,说道:“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