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南既然成了野鸡堡的当家人,那对于自己的家有个初步的了解是必须的。虽然自己已经到了野鸡堡一段时间,但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根本就没有机会观察着这里,现在是时候看看了。
站在城墙上,陈浩南发现整个野鸡堡处于一个葫芦嘴的位置上,城墙正好处于葫芦的嘴上,而越往里,面积越大越宽广,这个野鸡堡果然是个咽喉之地,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但站在城墙上看不远,整个野鸡堡的全貌根本就无法全部看清,只是附近的一些房屋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街道也比较整齐,应该不错。但陈浩南还是觉得最好是自己到各处去看看,这样有助于自己对堡子有一个充分而且正确的理解。
“小龙,二柱,我们去下面逛逛,看看下面的情况。”看到两个兄弟也没有什么事,陈浩南邀他们同游。虽然自己成了千户,但这两个兄弟也不能亏待。现在都是百户了,虽然手下还是那么几个人,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自己无法征兵呢!自己即没有钱也没有粮,就是征了兵也无法养啊。
“好的,大哥,我们看看这个野鸡堡里到底有什么。”两人也非常高兴,就一同下了城墙骑上马往堡里走去。
走过了千户所,越往里走陈浩南的心里越心凉,因为不看别的,看看堡子里的建筑就可以知道居住者的贫富程度:越往前走,街道两边的房子越是破烂,甚至许多的房子都是简易的茅草房!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啊!
自己只是看到城墙高大厚实,而且外面全部用青砖垒成,再加上千户所虽然旧了一点,但总体上还是说得过去的,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差。
除了数不清的茅草屋之外,陈浩南竟然还发现了几个牌坊和一座寺庙。
“我们的堡子里驻军的营房在什么地方?”陈浩南转了半天,除了茅草屋和窝棚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忍不住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黄老兵。
“回大人话,野鸡堡里平时驻军是一千二百余人,因此营房、军贮粮仓、较马场等都是有的,但它们都被按排在了千户所东面的山坡上,这样也是为了便于训练和及时的参加战斗。至于这一带都是一些军户和匠户及佃户们的住处。”
“哦!黄老兵,你再给我详细说说我们堡子里的情况。”听到黄老兵的意思,他对这里比较熟悉,看样子应该也是什么人的亲信吧,但现在自己严重缺人,只要愿意跟自己混的自己统统收下,多个人多一分力量嘛。
“好,大人既然愿意听,那我就说说,就算是给大人解闷吧。我们野鸡堡里共有良田一万余亩,分别由堡里的佃户进行租种,每年王千户对他们收一定的租子以供军用。”
“一万余亩?这么多?”陈浩南很惊奇,这么点小地方就有一万余亩的良田,那得收多少租子啊,不说多了,每亩地收二百斤粮食的话,那么就是两百万斤啊!每个士兵每三斤粮食,一年不过一千余斤,一千二百人的部队,完全可以达到自给自足了啊!“那王千户岂不是根本不需要朝庭的粮食了?”
“大人,这些良田是不错,但由于战乱,许多的田地都荒芜了,再加上王千户大人不愿意多收粮食,因此部队的粮食也就解决了一半不到,剩下一半还得靠朝庭给啊。”
“连一半也不到?这么少的粮食那岂不是让佃户们得去了?他们岂不是个个富的流油啊,怎么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发现他们都贫困不已呢?不说多了,就算是荒芜了一半的田地,那还有近五千亩地呢,每亩地收二百斤粮食的租子,那还有一百万斤呢!”
“二百斤?大人,你这简直就是要了佃户们的命啊!这些良田每亩地最多也就产两百多斤粮食,甚至一些地里根本就产不到二百斤啊!”黄老兵对陈浩南这个不事农耕的长官非常的鄙视,干脆佃户们都不要活了,得到了收成全部给你算了。
“什么?一亩地竟然连二百斤粮食都不到?”陈浩南也震惊了,自己那个时代,动辄每亩地八九百斤,甚至一千多斤的都不稀罕,听说有许多的吨粮田呢,怎么现在的收成这么少呢,难道有那么多的人饿死啊!
“黄老兵,这事是本千户孟浪了,我只认为良田嘛产量一定就高,但没有想到这里的良田每亩地只能产这么点。”
“大人有所不知,这里的良田也算是一年两熟了,但由于水源的原因,谷子和小麦的产量都不高,甚至许多的地方只能每年一熟,所以产量自然上不去。”
“我们野鸡堡里一般种什么粮食?”
“无非就是粟和小麦,还有高粱、大豆之类的,其它的作物都是少量种,不当粮食。”
“有没有地瓜和玉米之类的东西?”
“地瓜和玉米?那是什么东西?”黄老兵对此非常陌生,看样子这时候还没有传到这里来,陈浩南相当年可是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啊,每亩地近万斤的产量,少的也有五六千斤,那家伙,如果整个野鸡堡全部种这地瓜,那估计一年到头全是烤红薯的味了。
“既然现在还没有这东西,那你接着说,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值得我感兴趣的东西。”
“我们野鸡堡里有一个军器局,军器局包括神机库和火药局两部分。但由于原料的原因,现在那些匠户都已经几乎吃不上饭了。因为他们没有产量就没有粮食,而没有原料也就没有什么产量了。”
“这里面有多少匠户?这些原料一般从什么地方供应?”
“最先的时候大约有五百余匠户,而原料一般由朝庭供给,但不知什么原因,自打王千户来到之后,这里的原料开始每年减少,后来就完全的停止了。现在都已经停止供应有一年了。”
看来是王千户不会为人,从而被朝中的某些人给贪污了。这事陈浩南感受非常的明确,不说别的,就说自己吧,朝庭赏了自己一个千户的位子,竟然是给了自己一个官印和一身官服,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一两银子的赏赐都没有给,这根本不可能,皇帝再抠也不可能不出一分钱吧?一定是让人给贪污了,但自己敢去找皇帝对质吗?
“嗯,现在还有多少匠户?”
“最多也就四百余户,其它的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出去乞讨就是直接饿死了。虽然王千户在的时候尽可能的给他们粮食,但后来实在接济不上也就算了。”
陈浩南也能理解王千户的做法,毕竟自己必须保证自己的部下能吃上饭才能考虑其它的人啊。看来这个王千户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自己可得把这些匠户拉拢住,他们可都是人才啊,造一些兵器可完全指望他们呢。
“现在我们野鸡堡里大约有多少人口?”
“据我估计有七八千人左右,但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年轻的不多。”
“为什么?”
“前几天的战斗,战死的那些人都是年轻人,他们都是军户,他们的家人就占了一多半,剩下的都是一些佃户,还有少量的生意人,而且许多没有家室的年轻人都去了其它的地方找食去了,没有老婆孩子牵挂着,谁愿意呆在这里呢?整天打仗,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把命丢了。”
“大人,你看,前面的这一片就是佃户们住的地方了。”黄老兵指着前面的一片茅草屋对陈浩南说,“看他们的样子,象是富的流油的样子吗?”
“走,下去看看!”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许多的茅草屋里都升起了袅袅轻烟,陈浩南非常想去看看这些人中午吃什么饭。
把马拴在一棵树下,陈浩南步行进了茅草屋旁边的小巷子。
这两边的巷子非常狭窄,最穿的地方也就三米宽,根本不能与千户所旁边的街道相比,几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裳,无精打采往茅草屋里走去,而在巷子里的深处,几上光着屁股的孩子全身哂的乌黑,在相互追逐着,嘲笑着,但从他们的脸上可以明显看出营养不良的样子。
在陈浩南的面前是一个相对来说大一点的茅草屋,这家的生活应该相对来说好一点吧,陈浩南准备先去看看这家。
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的门,陈浩南进了用土垒成的小院。
“家里有人吗?”陈浩南向着屋里喊着,可以看到屋子里向外冒的炊烟,明显家里是有人的,陈浩南这样喊只不过是想告诉主人一声,有客人来了。
果然,随着陈浩南的喊声,那破旧的屋门打开了,一个黑瘦的老人走了出来,看到陈浩南之后,明显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自己这里竟然有客人来,而且还是穿的如此体面的客人。
“这位客人,有什么事吗?”老人不敢请陈浩南到屋里去坐,毕竟自己家里的所有的家当都卖了连他的一身衣服都买不到!
“这是本堡的陈千户,他来看望一下你们。”黄老兵看到老人的样子,赶紧给介绍了一下陈浩南的身份,毕竟得让她们知道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