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苍宁轻轻挥了挥手,面上神情如往常般平淡:“诸位不必多礼。本王接到消息说三位皇子驾到,未曾远迎,失礼了!”
“不敢!”
众人齐声开口,还礼之后均退在了一旁,唯有安陵风漓上前一步问道:“十九皇叔方才说什么?您可以为云墨染作证?”
“本王可以。”赫连苍宁点头,“她昨夜的确不曾与君莫问在一起,而是在本王府中做客。”
什么?这女人居然可以去玉王府做客?赫连苍宁一向厌恶与女子接触,怎会对这女人如此特别?难道……不!绝不可能。
安陵织星闻言早已大怒,更兼妒火狂烧,忍不住抢先开口说道:“十九皇叔,您确定?昨天深夜在城外,织星分明看到她与君莫问勾结在一起……”
“夜深光线差,公主是看走眼了。”赫连苍宁难得地看了安陵织星一眼,淡淡地说着,“昨夜云墨染的确在玉王府做客,不可能在城外出现。”
“可是……”
赫连苍宁越是为云墨染作证,安陵织星便越是嫉妒,嘴一张还要继续争辩。然而赫连苍宁眸子一转,她便突然感到一股清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不由一下子住了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安陵风漓见状暗道一声不妙,立刻故作和气地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倒的确是风漓看走眼了,还请十九皇叔恕罪!风漓并无他意,只因那君莫问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风漓怕他将同党安置在璃京城是要图谋不轨,这才……”
“风漓太子有心了,多谢!”赫连苍宁也是见好就收,微微点了点头,“既如此,便请诸位随本王入宫面圣如何?皇上已然恭候多时了!”
众人闻言忙点头称是,纷纷出了云来客栈。赫连苍宁看了云墨染一眼,回身便走。云墨染抢上一步开口:“宁皇叔……”
赫连苍宁虽然没有回头,却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云墨染略一迟疑,到底还是开口问道:“方才为何帮我?你怎知我昨夜并未与君莫问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事有分寸。”赫连苍宁淡淡地说道,“何况昨夜你就算真的与君莫问在一起又如何?”
“是的。”云墨染不由自主地点头,“其实君莫问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残忍,倒是个敢作敢当的奇男子。”
赫连苍宁目光一凝,干脆回头看着云墨染一声冷笑:“你敢在我面前夸赞其他的男子?胆子不小。”
“有何不可?”想起方才安陵织星看向赫连苍宁的眼神,云墨染便觉得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忍不住冷笑反问,“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连我说什么你都要管?”
赫连苍宁同样冷笑,慢慢逼上两步:“是吗?既如此,我就将你变成我的谁,如何?”
云墨染正在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接触到赫连苍宁冰冷的眼眸,她不由后退了两步:“宁皇叔,请你冷静一些……”
赫连苍宁脚步一顿,紧盯着云墨染看了片刻,接着袍袖一拂转身便走。阡陌挠了挠后脑勺,冲着云墨染竖了竖大拇指:“敢这样跟王爷说话,七小姐,你有种,佩服佩服!”
云墨染愣了一下,接着苦笑不已。
一干人在赫连苍宁的带领下进了御书房,跪拜见礼:“明昭(风漓、飞晔、织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苍穹端坐于椅上,满脸笑容地开口:“众皇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皇上!”
众人道谢起身,分立两旁,赫连苍穹又忙着为几人赐座。见所有人都已落座之后,他才接着开口说道:“众位远来辛苦,朕深感不安。如今人已到齐,朕便在御花园设宴……”
“皇上容禀!”赫连苍穹的话尚未说完,纳兰明昭立刻开口打断了他,“为皇上贺寿之事,父皇一直重视得很,因此特意备了贺礼,以博皇上一笑。明昭先行一步赶到璃京城打点一切,皇妹纳兰明蔷则护着贺礼跟随在后,这一两日便可赶到。”
赫连苍穹闻言自是愉悦,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便等明蔷公主抵京之后再……”
“皇上容禀。”这次开口的则是曼陀国三皇子东陵飞晔,“飞晔的情形与明昭太子差不多,皇妹东陵飞晴亦护着贺礼在后,这一两日应该也可以赶到。”
“哈哈!好!好!”赫连苍穹开怀大笑,看起来更加愉悦,“原来几位公主也随同进京为朕贺寿,有心了!既如此,那就等几位公主到齐之后,朕再设宴好好款待众位!”
“多谢皇上!”
闲聊之后,几位皇子起身告辞,各自离去不提。
等他们离开御书房之后,赫连苍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眼神更是变得犀利阴狠:“十九弟,你以为如何?”
“定有蹊跷。”赫连苍宁神情不动,口中淡淡地说着,“之前臣弟已经说过,往年贺寿之时他们均不情不愿,随便派个人来走个过场便算了事。可是今年不仅个个谦恭有礼,而且派出的不是太子便是皇子,更有公主陪同。如此反常,不是另有原因才怪。”
“不错,朕也这样认为。”赫连苍穹冷笑一声,满脸“别拿朕当傻子”的表情,“十九弟,秘密安排人手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不过千万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臣弟遵旨。”
赫连苍穹沉吟了片刻,接着开口说道:“往年前来贺寿的使者,朕都命人将他们安排在随心别院,今年还是如此吧,你且将此事安排一下。”
“是。”赫连苍宁又答应了一声,暗自琢磨着尽快将纳兰明昭等人自云来客栈请出来,否则必生事端。
陪同赫连苍宁离开皇宫,瞧瞧左右无人,阡陌才眉头一皱问道:“王爷,曼陀、雪雏、梦羽三国究竟意欲何为?此事委实蹊跷得很……”
赫连苍宁沉默片刻,接着摇头说道:“不知道,此事还需进一步暗中查访。对了,映飞此人查得如何了?”
“还没有结果。”阡陌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之前天扬说似乎在曼陀国见过与他相似的脸,我便派人前往曼陀国暗中查访,但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赫连苍宁点头:“继续查。”
“是。”
几日后,云墨染有事外出,当她回到客栈之时,发现安陵织星正与另外两名陌生女子坐在一起交谈,不时发出阵阵娇笑,似乎相谈甚欢。
其中一名女子着湖蓝色衣裙,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色白皙,容貌也属上乘,只是眉眼稍稍向上吊起,透着一股子微微的凌厉,一看便知不是个好惹的角儿。
另一名女子着淡粉色衣裙,看上去比第一名女子小了一两岁,长相倒是十分甜美,一看便知是被人捧在手掌心长大的。这三名女子坐在一起,可谓春兰秋菊各有千秋,颇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觉察到有人进门,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安陵织星已然冷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她就是云来客栈的老板娘云墨染,我已经打听过了,她之所以带着面具是因为容貌其丑无比,令人恶心!”
湖蓝衣裙的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云墨染几眼,冷笑一声说道:“容貌虽丑,这气质风韵倒是不赖,难怪也会有男人为她着迷。”
见云墨染只是站立不动,淡粉衣裙的女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叱道:“大胆云墨染!见了本公主却不行礼,该当何罪?”
又是公主?这云来客栈何时变成了梧桐树,如此招凤引凰?
云墨染暗中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微微施了一礼:“这位……公主恕罪,墨染眼拙,不识贵人,请问公主是……”
云墨染的话令淡粉衣裙的女子极为不受用,脸上的神情也更加难看了几分:“连本公主都不认识,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听好了:本公主乃是曼陀国……”
“飞晴公主?”云墨染恍然大悟,目光随即转向了湖蓝衣裙的女子,“那么这一位,便是雪雏国的明蔷公主了?”
云墨染确实不认识这两位公主,不过日前赫连苍宁曾跟她打过招呼,说东陵飞晴和纳兰明蔷这一两日内就会抵达璃京城,而且因为几国皇子都下榻在云来客栈,所以免不了会与她们碰面,让她一切小心。
二人对视一眼,东陵飞晴已然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云墨染,本公主已经等你多时了,快将你这里最好的菜端上来,本公主要与两位姐姐把酒言欢!”
像这般来头奇大、派头又奇大且一看便知是飞扬跋扈惯了的主儿,云墨染秉持的原则一向是能躲则躲,是以她并不多说,点头应了一声之后退了下去,自安排大厨为她们上菜不提。
见云墨染离开,安陵织星立刻低声说道:“明蔷姐姐,飞晴妹妹,别看这云墨染貌丑不能见人,可是十九皇叔居然请她过府做客,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什么?”东陵飞晴立刻惊呼起来,“这如何可能?简直岂有此理!十九皇叔不喜欢漂亮的女子,反倒喜欢一个丑八怪?”
安陵织星也是妒意醋意满腔翻滚,哼了一声说道:“是不是喜欢我不知道,但他的确请云墨染去玉王府做客了,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莫名其妙!”东陵飞晴恨恨地咬了咬牙,暗中吃醋。
纳兰明蔷比之二人明显沉稳得多,此刻才沉吟着开口问道:“我认为十九皇叔不可能喜欢云墨染这种人,此事必定另有内情。织星妹妹,十九皇叔何时承认此事?又是对谁承认的?”
安陵织星将当时的情形简单叙述了一遍,纳兰明蔷一听此事居然涉及君莫问,脸上便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我就说此事必定另有原因!十九皇叔一定是撒谎,目的就是为了给云墨染做证人,好证明她并未与君莫问在一起,而并非真的曾经请云墨染过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