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那一天里,我究竟承受了多少次拳头,多少脚踢踹。
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胳膊、大腿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可我还是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努力的抱着自己的小腹,尽量不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我努力让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我知道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救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暴打与撕扯还要经历多久。
全身麻木,我的头发被扯下来好几根,身上满是青紫的红印,带着血。血味不停的涌上我的喉咙,再被我咽回去。我的全身颤抖,整个人浑浑噩噩。
直到所有人都累了,喘息的功夫我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向身旁的人,嘴唇不停的颤抖。
我知道这样的折磨是无止境的,哪怕不让他们碰我的肚子,我的孩子还是会有危险。和孩子比起来,我的尊严根本不算是什么。我努力的,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起身,一点一点,蹭向那几个人,缓慢的,像是一个背着沉重躯壳的蜗牛,缓缓的爬向那些人,重重的磕下头去,将自己的尊严狠狠的碾碎。
“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求求你们……”
他还是个孩子,还只是一个可怜的生命……
他甚至都没亲眼看过感受过这么世界……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我咬着牙,仅仅凭借着最后的意识重复着向那些人磕头的动作。我的身子僵硬的像是一个木偶,全身血污肮脏不堪,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可我的孩子,他还可以选择一个光明的未来……在这个时间怀上他,是我最对不起他的地方,可能他生下来便是一个孤儿,可我还是执着的希望,我的孩子能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如果还有奢求,我希望他的一生平顺安康,而不是像我一样。
我咬着牙,冷风刺骨让我的身子不停的颤抖,我控制不住自己,可求生的想法却告诉我不能就此沉睡。
我害怕下一秒就是死亡。
我怕极了死。
而这大概便是人类最本初的执念。
我害怕死,别人也一样。
我卑微的渴求对那些人无关痛痒,能够离开这座牢房是他们毕生的梦想,而我又怎可奢求他们因为内心中最后一点莫须有的人性、怜悯而可怜现在的我,我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件兑换出狱的筹码。
我拼命的躲藏,像是蝼蚁一般。
我拼命的逃跑,像是苔藓害怕被阳光灼伤。
可你越想逃,命运便会越得寸进尺的抓着你不放。
他们只会一次一次的对你伸出魔爪。
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那些女人抓起来,关进小黑屋里毒打。不知道是我的执念太深还是我的孩子太过于懂事,他始终还在我的肚子里,她始终不愿意离开我,纵然我一直都没保护好她。
我蜷缩在角落里,脑海中乱成一团乱麻,无意间我竟在一片虚幻中看到了季靥。
那个男人踏着光而来,整个人身上恍若神仙一般光亮而美好。
我努力的向他跑过去……
季靥……
季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