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落雪发现自己被一双臂弯紧紧抱着,男人的眉头拧得很紧,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身子也似乎在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可他没有松手,就那么死紧地扣着她,仿佛在和什么较劲。
这时,副官们赶了过来,瞧见这一幕,顿时惊呼:“是祁小姐?!祁小姐中枪了!”
听到这句,祁落雪心头一松。
刚刚只响了两枪,中枪的人是她和那个偷袭者,所以贺南洲没事。
这一刻,她忽而觉得自己卸下了背负四年的重担,似乎也有些无憾了。
只是一双儿女,他会不会不要?会不会让他们流落街头?
想到这里,祁落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抓住贺南洲的衣衫,眼底都是乞求:“大帅,我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就算我千不好万不好,能不能看在孩子是你的份上,好好照顾他们?”
她说完,不见贺南洲回答,不由更急:“大帅,求你……那是落落和南南,我起的小名,用的是我们的名字……”
两个孩子此刻也反应过来,纷纷从地上爬起,飞奔到祁落雪身边。
“娘亲!”当看到那蔓延的血,落落和南南眼睛都红了,吓得大哭:“爹爹,娘亲怎么了?”
贺南洲此刻,只觉得大脑疯狂地抽疼着,他抱着怀里的女人,目光落在她肩膀的血洞上。
他的视线被鲜血染红,屠满,心也被那样的红色浸透、捏碎。
眼前,开始飞快掠过无数画面。
第一次相见,他在乱军之下救了浑身是泥的她。
她被他带入府中,纯真柔婉,回眸一笑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他控制不住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她婉转低吟,身子滑得噬魂。
他握她的手执笔,教她写字作画,她笑着给他沏茶,他累了,她轻柔地按在他的穴位上,力度让他难得放松。
他遇袭重伤,她冲过来抱住他,破庙因为她的出现,仿佛都有了光。
他们大婚,他怀着欢喜激动的心娶她进门,揭开后盖的那一瞬,她的模样惊艳了他一生的岁月……
只是,那一枪,将他们生生斩断,原来他这些年无故又空落的心痛,竟是来自那道枪伤!
而此刻,她浑身是血在他怀里,抓住他的衣衫说,她不欠他了,还说,落落和南南是他的孩子!
贺南洲胸口起伏,猛地吐出一口淤血来!
再次睁开眼睛,贺南洲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医院之中。
他望着周围,思绪有片刻的迟钝。
随即,记忆若潮水,排山倒海而来,赫然之间冲刷了他所有的神经。
他猛地坐起身来。
副官见他醒来,连忙进来:“大帅,您没事吧?您之前晕过去了,医生说您只是受到刺激……”
贺南洲打断他的话,声音急切:“她呢?”
“大帅您说的是祁小姐吗?”副官道:“还在抢救!”
贺南洲的心,猛然被抓住,眼睛瞬间赤红。
他鞋子也没穿好,便飞快走出病房,在副官的带领下,急急往手术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