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道皇全力出手的时候,整座道庭神域都在震荡。
每一个道兵、道官,都在这一刻融入了道庭神域,成为神域的一部分。
道庭所以成为道庭,并不是说来好听。
而是每个道官、道兵身上,都加持了太清道皇赐下的法印。
包括紫云剑主这样的宗主,身上都有道皇太清赐下的神印。
法印、神印对应着不同力量的修者,能保护他们神魂身体,让他们更好调动沧溟天灵气力量。
另一方面,法印、神印对于修者也是一种约束,一种契约。
接受了法印、神印,意味着认同太清的道皇之位,愿意接受太清驾驭。
太清道皇全力调转力量之际,所有法印、神印都会自发响应。
这些被赐予法印、神印的修者,也就成了道庭神域的一部分。
他们的力量、神识,都会并入道庭神域,增加其威能。
可想而知,如此庞大修者群体跟随一种节奏运转力量,那种力量何等强大恐怖。
以高谦来看,亿万修者的神魂都在和太清道皇共鸣,这无法提升太清道皇力量上限,却足以提升他力量厚度。
也正是如此多神魂力量的共鸣,才能太清道皇轻易驾驭沧溟天法则之力。
所有种种变化,都在高谦眼中呈现出来。
高谦就是在太清道皇力量最盛之际,一剑斩在太清道皇和天地法则、亿万修者联系上。
太一剑令的至阳至锐,实际是对于时间的极致掌握。
风雷令掌握能量,太一剑令掌握时间。
当然,实质上并不能如此简单归类。只是高谦按照自己的理解,对于风雷令和太一剑令进行的划分。
红英剑就是快到极致,哪怕太清道皇先一步发动道庭神域,高谦看清楚对方变化才拔剑出手,红英剑的明锐剑锋却先一步斩断了亿万法则,斩断了亿万修者和太清道皇的共鸣。
这一剑明锐之极又神妙之极,把太清道皇施展的有形无形神通尽数斩绝。
太清道皇本来手握沧溟天法则,号令亿万道兵道官,能催发出无尽威能。
却被红英剑尽数斩断了他和外界联系,斩断了无数法则之力。
修炼百万年的道皇太清,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他漫长的生命历程中,也从没预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太清道皇虽然不至于惊慌失措,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直以来,这都是他应对外敌的手段。
这些手段神通突然失效,他就只能调动自身力量。
问题他是道皇,调动自身法力去打架那不是他的风格。
作为大罗强者,他最擅长的也是组织架构庞大法域。
简单点说,他是个统帅三军的大帅,他打仗都不是自己动手。虽然他自身力量很强,但他并不擅长打架。
高谦这一剑相当于斩断了他和三军下属的联系,让他只能凭着自身力量应变。
太清道皇不是做不到,他只是不擅长这些。
当然,他的不擅长也是相对于高谦而言。
高谦那一剑让他见识到了剑法的极境,也让太清道皇意识到他在个人修为上怎么也斗不过高谦。
太清道皇心念电转间已经有了决断,他果断放弃了沧溟剑化作遁光冲天而起。
关键时刻,太清道皇果然放弃了一切,什么沧溟剑,什么道庭神域,都没有他的命重要。
太清道皇很清楚,高谦那一剑下来他根本挡不住。
高谦目送冲天金光远去,却没有去追。
对方这一手远遁的神通不知练了多久,在瞬息间爆发大罗威能化作遁光穿破空间。
想要破这样的遁光,可没有那么容易。
另一方面,太清道皇走了也好,可以给他引个路。
高谦再看手里的沧溟剑,幽蓝剑锋已经没有一点灵光。
这等绝世剑器,没有大罗强者催发根本无法施展出威能。
高谦伸手轻轻一拂,沧溟剑无声崩溃成点点蓝光,蓝光之中有一点金色星芒闪耀,正是神帝令的残片。
高谦一伸手收了金色星芒,凭着金刚神力经凝聚的本命星辰,他和这点金色星芒自然有了种微妙共鸣。
神帝令本是金色九芒星,这一点恰好就是金色九芒星中的一角。
残破的神帝令,也蕴藏着金刚神力经最高阶种种奥妙。
只是里面信息残缺不全,也不足以让高谦突破。
高谦检查了神帝令残片后,再看道庭神域,九重天域如同狂涛骇浪一般,激荡震荡不休。
道庭神域内的所有生灵,都是异常惊恐。
太清道皇跑的太果决了,把全力催发道庭神域直接扔下不管。
高谦一剑是斩断了道庭神域和太清的联系,但是,道庭神域运转的力量却没消失。
因为没有人主导,如此磅礴浩荡的力量四处散逸,没人能够控制。
这股力量自然都落在道庭神域自身,引发九重天域动荡不休。
如此量级的恐怖力量震荡,别说高谦控制不住,就是太清道皇回来了也无法控制。
这就像正常开车很容易,普通司机都能做到。当车失控翻滚的时候,就是再高明的司机也无法操控车辆。
高谦拯救不了道庭神域,也没有这个兴趣替太清道皇操心。
他一拂袖在道皇神域上斩开一个巨大裂缝,把困在其中的水云剑宗修者和飞云舰都送到了亿万里之外。
如此遥远的距离,足够水云剑宗一行人逃生。
道庭神域内的其他人如果聪明,也可以趁机从裂缝逃走。
不聪明的,那就没办法了。
玉真等人就觉得眼前一闪,不知怎么到了一处空旷海天之间。
巨大飞云舰,就安静的悬浮在众人中间。
玉真环顾四周,发现宗门这次来的人一个都不少。
再看宗主,脸色阴沉如水,也不知再想什么。
玉真也不敢吭声,默默站在一旁。
有人忍不住说道:“宗主,我们快走吧,道庭只怕是完了。”
刚才的大战,众人都看不到。但是,通过他们自身的法印,他们却能感受到道皇在调用他们的力量。
结果,最关键时刻道皇太清冲天而去,就这么跑了。
扔下了道庭神域内亿万道兵、道官,包括依附道庭的三千宗门修者。
水云剑宗的修者不过是依附道庭,对于道庭说不上什么忠诚。
现在他们被道皇抛弃了,自然对道庭充满了怨念。
紫云剑主如梦方醒,她有些不能置信的自语道:“是啊,道庭完了!”
作为顶级金仙强者,紫云剑主看得更清楚,她知道太清道皇是可耻的逃跑了!
这对她造成了异常巨大的打击。
一直以来,紫云剑主都把太清道皇当做至高无上的存在来崇拜。
在她看来,太清道皇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一战太清道皇还没输,就吓的仓惶逃窜,实在是太丢脸了。
偏偏道庭上下都和太清道皇神识连接,进入一种微妙共鸣状态。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太清道皇逃走了。
太清道皇的威严至此彻底崩塌,人心也彻底崩溃了。
作为太清道皇的崇拜者,紫云剑主心里的难过就别提了。
不过,紫云剑主还是很快冷静下来,“道庭崩溃会引发天地灵气狂潮,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必须立即离开……”
水云剑宗一群人上了飞云舰,急忙调转船头向着水云剑宗方位飞去。
紫云剑主站在船尾,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道庭方向。
如此遥远的距离,她是看不到道庭的。只能感应到远方那里正有狂暴之极的灵气汹涌爆发。
这样恐怖的灵气狂潮,又不知会杀死多少生灵。
紫云剑主想到这里叫来了玉真,玉真小心翼翼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生怕被老师责骂。
紫云剑主柔声说道:“你也不必如此,今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高谦也不会出手送我们离开。说起来,我们还要承你的情。”
玉真不安的说道:“老师不要这样说,我也不知道高谦会这样……”
“这一战高谦是赢了,但是,太清道皇还有八位师兄,他们九位道皇占据九座天界。”
紫云剑主说道:“不论如何,高谦都赢不了。”
她对玉真说道:“太清道皇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这次输的如此难看,又被我们所有人看到。等他回来,只怕所有人都活不成……”
玉真大惊失色:“不至于吧?”
“你不懂得大罗强者。大罗之下,对他们都如同蝼蚁。”
紫云剑主说道:“就是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有沧溟天为根基,用不了十万年,就又能培养出大批金仙。”
她又苦笑道:“尤其是我们,可是把高谦引进来的罪魁祸首。
“要是太清赢了,他为了显示气度还不会为难我们,甚至会给点奖励什么的。现在他输了,我们必死无疑。”
紫云剑主说道:“我身上有道庭神印,跑是跑不掉的。你身上没有印记,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早点离开沧溟天吧。”
玉真一脸为难,她自幼在沧溟天长大,准确的说是在水云剑宗长大,她可不想去别的天界。
她想了下说道:“也许高谦能赢呢?”
紫云剑主不由大笑:“他要是能赢九位道皇,那他就成了大罗天之主了!”
大罗天虽有三千大罗,九位道皇却是三千大罗中顶尖的强者。
高谦能以一己之力击溃九位道皇,剩下的大罗强者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紫云剑主觉得此事绝无可能。
玉真却忍不住想,高谦既然敢来找太清道皇动手,肯定有对付其他八位道皇的计划。
事情到了这一步,玉真还真希望高谦能赢!
高谦并不知道玉真正在心里给他鼓劲,他在道庭停留了片刻,眼看着庞大道庭就此轰然坍塌碎裂,他才一拂袖迈入虚空。
太清道皇走了,但他身上残留的剑意却很难清除。
再者,太清道皇并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应该是巴不得他追上去。
高谦以风雷神衣撕裂空间,轻易就打通了不同天界之间空间屏障。
下一刻,高谦就到了一座粗犷大殿前方。
整座大殿都是用巨大青色岩石建造,显得古老而厚重。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这座石头堆砌的大殿就建在最高的山峰峰顶。
大殿没有门,高谦站在台阶上就能看到大殿深处。
一身紫金长袍的太清道皇,就站在大殿中心。在太清道皇上方,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粗壮的老者。
老者浓眉虎目,穿着青色道衣,坐在宽大石椅上,看着就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这两位自然也看到了高谦,太清道皇冷笑说道:“师兄,此人追来了,你怎么说?”
坐在石椅上的老者正是昆岳天太玄道皇。此天和沧溟天相反,沧溟天是有水无山,此天却是有山无水。
此界生灵全凭昆岳天灵气生长,大多数生灵一辈子都没见过水。他们身体内流转的都是灵气,而没有血液。
太玄道皇性格方正强硬,手下有八千万山神,管理昆岳天亿万万山岳和众生。
太玄道皇很少离开昆岳峰,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因为性格强硬,和其他八位道皇关系都很差。
只有太清因为天性的关系,两人反倒是多了一分的亲近。
另外,昆岳天和沧溟天互相连接,互相支撑,这也是两座天界自然契合。
所以,太清道皇遇到麻烦直接就跑来找太玄。
太玄觉得太清实在有些无能,随便来个人就吓得仓惶逃窜。
两人正说着话,高谦就到了。
这让太玄也是又惊又怒,高谦打败太清就算了,还不依不饶追到他这里!
此举既不把太清当回事,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太玄猛然起身指着高谦沉声说道:“哪来的妖孽如此嚣张、受死吧!”
太玄和太清不一样,他性格强硬,说着翻掌就向着高谦拍过去。
亿万山岳的厚重巍然之力,尽数蕴藏在这一掌之内!
刹那间,天地变色虚空塌陷,一切存在都化作了那只宽大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