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
在三天之后的夜里。
白衣二叔喊我,我确实在外边看到了我爷爷。
他站在不远处的杨树林里,就看着这边,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什么都没做。
我询问封肆。
“封老前辈,我爷爷他身上的尸毒,您觉得,能解吗?”
之前赵兰曦告诉我的办法,是让封肆帮忙,给我爷爷解尸毒,然后,再让古医仙帮忙,让我爷爷起死回生。
可封肆回答。
“单单只从他身上的气场,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并非只是尸变那么简单。我手上的确有解尸毒的秘方,但要解你爷爷的尸毒,恐怕难啊!”
赵兰曦的办法,其实是推测。
他也不确定,封肆这一步的关键是什么,所以,我觉得,要救我爷爷,还是得看我从谭城带回来的那具躯体。
爷爷的躯体,我和封肆,将其给送到了程义做庙祝的那座城隍庙,他留在阴庙里,会比在郭庄村的宅子里,风水局更稳定,对他来说,更加的安全。
我问过程义。
程义说。
“没错,这躯体应该是你爷爷,在很久之前藏在那里,做备用的躯体。”
听他这话,他连这事都知道,我又问他。
“我看那棺木,是汉代的,难道,我爷爷他,从汉代活到了现在?”
程义笑而不语。
我再问他。
“程爷爷您也一样,对吗?”
他还是笑而不语。
此刻也没别的办法,就只能是等待我母亲赵兰曦的消息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修行,在我得到强大的功德之后,我体内的气场与之前相比,再次发生了强大的变化和提升,而这种提升,让我感觉,我在靠近灵骨法门的下一门。
没有别的事做的时候,我就一直修行,在附近的山里,效果最好。
大约持续了二十三天。
我在山上修行的时候,感觉到,我好像到了那个点。
所以。
我迅速离开那边的山里,准备回去。
可是,我才走了几步,就感觉整个人脑袋一阵眩晕,几乎要倒下去。隐隐约约的,我开始看到,前边有两道身影朝着我这边走来,那身影瘦高,一黑一白。
他们身上,阴气凝重。
甚至,比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城隍爷身上的阴气,还要重。
如果放在平时,既然是阴气这么重的人,我也不怕,但今天,我居然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脚下,也更是沉重不已。
随着它们的靠近。
我看到,二人的手上,各自拿着一条哭丧棒。
一条黑色,一条白色。
白衣鬼差拿黑色,黑衣鬼差拿白色。
两个人的手上,都还提着一条勾魂锁链。
它们过来之后,山涧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如果只是一般的鬼差,自然不可能有这种实力,所以,毫无疑问,这两位就是传说中的鬼差,黑无常和白无常。
黑无常叫范无救,白无常原名谢必安。
他们在阴间,绝对是大名鼎鼎的鬼差,即便是当年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一样逃不过黑白无常的勾魂,这一点足以看得出来,他们的实力。
而之前,我也从薛无延的口中听说过这两位,他们的实力,自然是非常强大的。
一般鬼差,甚至阴兵鬼将都搞不定的阳间恶鬼,得他们出手。
他们明显冲我来的。
我怎么着也想不到,在我开灵骨脉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居然会出现。
我想要从旁边的一条丛林小路绕出去,但是,刚刚过去,就听到后边一个大舌头的声音传来。
“林易休走!”
声音空灵而诡异,他那口音,显然是受到了他那条长舌头的影响。
我不管他,只是咬牙坚持着,朝那条路而去。
但才走几步,就看到前边那个黑衣范无救,正挡住了我的去路。
此刻。
我身上的灵宠,已经全部沉寂。
后方的鬼差白无常谢必安,也已经追了过来。
他们前后夹击,我根本避无可避。
“林易,跟我们到阴司走一趟!”
我的身世实在是太复杂了,不能跟他们走。
这是我爷爷和程义都强调过的事情。
所以。
我没犹豫,便尝试掐诀。
可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位鬼差,冷哼一声,山林里刮起一阵阴风。我在那寒风瑟瑟之中,竟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感觉困乏到了极致,而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我就只能听到范无救和谢必安的聊天,整个人就动不了了。
“这小子能够扛住我们的勾魂术那么久,实力果然不弱。”
“不过,再强大的人,该入地府的时候,也该入地府……”
后边的话,我就听不清了。
因为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浑浑噩噩地被一条青铜锁链给锁了起来,朝着一条纸钱漫天飞舞的阴阳路上走去。
阳间。
我爸妈进山,找到了我。
他们在等我回去吃饭,一直没等到,担心出了什么事,果然,在山里找到了我的尸体。而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爷爷又不在,白衣二叔他们也不知道给怎么做。
我爸妈就只好找到了程义。
程义只说了一句。
“这都是造化,谁都无法左右,等着吧!”
而另外一边。
我被从阴阳路上,一直走进了鬼门关,再过了很多地方,去到了酆都城。阴司在酆都城,我一直到酆都城的时候,黑无常把我后背上的符撕掉,我的思维才算是清醒了一些。
我被带到的地方,就如同一个古代公堂一样。
左右两边有很多鬼差,阴兵。
而上边,坐着一位阴司的司殿。
这司殿我并不认识,与我之前认识的那位渝东司殿,并非一人。
那位司殿盯着我,道。
“林易,你不过是一只新鬼,见到本司殿,还不速速下跪!”
我的思维还是有一些浑浑噩噩,不得不说,那黑白无常的勾魂术的确够强大,我都没有顶住。
司殿开口让我跪下。
我也就没有犹豫,真的冲他跪了下去。
可是,当我的一双膝盖,砸在地面上的时候,我想要说什么,偏偏堂上的那位司殿,发出扑扑通通的声音,就从堂上滚落了下来。
他的脸部砸在地上,看起来,就好像跪在了我面前。
抬起那张脸要看我的时候,那位司殿感觉受到了一种强势的气机压制,那张脸再次砸在了地面上。一张脸砸得砰砰作响,在其他鬼差什么的看来,他这是在冲我跪下,磕头。
我也很意外,他这是干嘛呢?
他连续冲我磕了好几个。
再抬起那张脸的时候,地上流淌了一滩血。
那自然不是真的鲜血,那是魂魄气息过于浓郁,而凝成的阴血。也就是说,司殿不但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而且,还因此而受了非常重的伤。
随着他的磕头,我已经好了一些。
我问他。
“司殿大人,您给我磕头,什么意思?”
司殿自然懂得这是什么原因,他之所以会从上边摔下来,就是因为,我身上的气机实在太强了,他这位司殿,根本就扛不住。
黑白无常也都震惊了,他们在疑惑。
“老范,咱们刚才抓的那位,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旁边谢必安摇头,舌头随着脑袋甩来甩去,他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物。
司殿咬着牙,非常吃力地跟我说。
“先生……您……您其实……其实可以站起来的,我们阴司这边,对您这种大人物,有……咳咳咳……有特赦……”
我则微笑,道。
“没事,这儿没椅子,我先跪着也行。”
“您是司殿大人,比城隍位置还高,要不这样,我给您磕个头?”
司殿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慌了。
他连忙说。
“别……给……给林先生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