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大厨房的人不算多,除了冯力媳妇,还有个烧火的阿芽,择菜的洪彩婆,洗缸的江婶。
问过冯力媳妇后,丁氏连这些人都一一审问过,得到的答案都是林未巧先来的,也是林未巧要说把莲子羹让给画姐儿。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丁氏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她见画姐儿哭着回来,哭诉着大房的人欺负自己,她顿时火冒三丈。
安抚好画姐儿,她就立马领着人来找余慕烟要个说法,谁晓得是这样。
饶是如此,她也坚持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口供,来欺负我的画姐儿。你们看她年纪小,好欺负不是?”
孙妈妈接话说:“二姑娘怎么会说谎,分明就是你们这等子恶仆,以大欺小!”
冯力媳妇几个,都不是二房的人,故而丁氏主仆敢这样恶意揣测。就是可怜冯力媳妇等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得背锅。
林未巧拳头紧握,有种想炸了全世界的冲动,她恨就恨大厨房没有监控,不然她真想把监控狠狠甩在丁氏脸上!
她面带微笑地说:“那不知二夫人想如何处理?”
丁氏冷哼一声,“自然是给我的画姐儿赔礼道歉,她哪里受过这等罪,还是你们这群贱婢给的气。”
“错主要在我,是我不该来大厨房来要点心招待客人的,二夫人要罚便罚我吧。”
“呵,你倒是敢作敢当,我罚的就是你这个老刁奴!”
“只是我到底是我们夫人的陪房,二夫人要罚,也得问过我们夫人的意思。”
“怪不得主动要罚呢,原来还想着你们夫人能护着你呢。哼,管家的是我,我要罚你,还用不着过问谁。”
林未巧现在有种冲动,打人的冲动。
丁氏给孙妈妈使了个眼色,孙妈妈立即上前,毫不犹豫,用力扇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好响亮。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她懵了下,眼中浮现抹狠色,她摸了摸脸颊,上前一步,反手就给了孙妈妈同样响亮的耳光。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懵了,没人料到她会被打,更没料到她还会打回去,还是当着的丁氏的面。
孙妈妈捂着脸,半晌回过神来,“你,你打我?”
丁氏不置信地说:“你敢打我的人?”
她神色淡然地说:“二夫人没问过我们夫人的意思,就擅自对我动手,我是我们夫人的陪房,打我,就是不顾我们夫人的脸面。那我也完全可以不问二夫人的意思,就教训孙妈妈这个刁奴。”
“放肆!这是什么道理,你犯了错,我还教训不得?你就是仗着你们夫人撑腰,才愈发肆意妄为,以下犯上,不顾尊卑!我今天要是不罚你这个刁奴,难以服众!”
“二夫人请随意,我自问,并无过错。”
她不是没想过低头认错,只是她低头,换来的是丁氏的得寸进尺,不分青红皂白,非要把过错推在她身上。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她就不信了,丁氏还能活活把她打死不成?
就在丁氏命人把她押住时,欢姐儿通风报信,把余慕烟姐妹找来了。
本来是小事一桩的,丁氏非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在来之前,欢姐儿就已经交代过事情原委,余慕烟是沉着脸来的,她是性子软好拿捏,可她也是有底线在的,不至于任人欺辱。
她一眼便看到林未巧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心头涌上怒火。
她强忍着怒气,质问道:“二弟妹好大的威风,且不说林妈妈是我的头等陪房,哪怕她就是个粗使婆子,二弟妹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更别提林妈妈并无过错。管家的是二弟妹没错的,可也不能徇私枉法,冤枉好人!”
因着大房上回少交一半的公中,丁氏无利可图不说,还得想着法填补各处的亏空,积攒了不少怨气。加之承袭的事迟迟没有消息,她便猜测是大房暗中使了手段的。
这些日子来,她对大房是愈发不满,一听到画姐儿让大房的人欺负哭了,火气一下子就爆发,哪还顾得上那么多,直接带人来问罪。
没想到这事自家不占理,但看在对方不过是大房的一个陪房而已,她就当杀鸡儆猴,泄泄火气。
不过她没料到的是,余慕烟会为了个陪房和她作对。
她冷哼道:“要我看,就是大嫂太惯着底下人,惯着不像话,敢以下犯上,画姐儿是我们二房的嫡长女,让一个老妈子欺负哭,这传出去,还当我们二房没人呢。”
余慕柳实在看不下去,不服气地说:“怎么你们母女都喜欢颠倒黑白不分是非的?分明是林妈妈先来要碗莲子羹来招待我,画姐儿后来想要,我们就让给画姐儿。画姐儿奇怪,让给她,就说成我们欺负她?二夫人有这闲工夫,还是回去好好教教画姐儿,小小年纪,就知道抹黑他人。”
丁氏气得踉跄后退几步,还没人敢这样说她的画姐儿。
关系到自己人,余慕烟难得没有让步,“二弟妹,林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的,不管是因为何事,她都绝不会欺负画姐儿的。”
那冯力媳妇也是憋屈,无缘无故就被泼上脏水,站出来说道:“大夫人,此事我们可以作证,林妈妈的确没有欺负二姑娘。”
“公道自在人心,二弟妹听到了吗?我竟然不知道,原来管家就可以不顾事实,随意污蔑他人的。”
说着,余慕烟姐妹便把林未巧给带走了,留下丁氏等人。
许是以前丁氏就没把余慕烟放在眼里,有这么一出,她彻底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败给余慕烟,在气势上,她显然输了。
回到双栖院,余慕烟好一通安抚林未巧,毕竟林未巧跟在她身边多年,她连呵斥都没呵斥过,今天居然挨了二房的一巴掌,心里的委屈和苦处自是不用说的。
林未巧气是气的,也咽不下这口恶心,可当余慕烟要赏她个赤金戒指和白银缠丝手镯,还有几块上等料子。
她这脸,也就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