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后,陆家其他人,几乎都是避着芳草院走。
芳草院里安静了许多,谢安澜就借机回了一趟谢家村,拜托谢父给她找了几个可信的伙计,然后在城东平民区租一个小院子,安排他们按她的方子做胭脂。
做好以后,谢安澜就安排其中一个伙计谢文将它们送到城中的苓香阁寄卖,因为香味独特质量很好,一盒胭脂甚至卖出了六钱五分银子的价格。
很快苓香阁的老板就跟谢文商议,愿意以六百文一盒的价格吃下他们所有的货物,甚至提出想要购买胭脂的配方。
就是如此,东城小院短短半个月,盈利超过三百两。谢安澜见效果不错,便顺手又给了伙计们两个不同香味的配方。
就在谢安澜无心它事、努力发财的时候,陆家的三位少夫人突然上门来了。
看到坐在花厅中的谢安澜,三人都是一怔。虽然都是妯娌,但是她们其实跟谢安澜并不怎么熟悉,平时除了去给陆夫人请安,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大少夫人李氏和三少夫人金氏都是嫡媳,二少夫人桑氏虽然娘家不如李氏和金氏,却也是官家庶女,外祖家还是皇商,平时在陆家也没人敢小看了她。唯独谢安澜,她是陆家四个媳妇中唯一的泉州本地人,也是唯一一个出身寒门的。
从前的谢安澜总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整个人都没有生气,而如今的谢安澜,一身紫色罗衣,只在衣缘绣着朵朵娇艳的桃花。一头青丝只是简单的挽起,发间簪着两支葵花嵌红宝石金簪,寸许的流苏金穗在发间轻轻摇曳着,即使不说话眉宇间仿佛也带着神采飞扬的味道。
“四……弟妹?”桑氏有些惊讶地叫道,眼底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
谢安澜点点头笑道:“三位嫂子怎么有空来芳草院,喜儿,让人给三位少夫人上茶。”
“是,少夫人。”喜儿恭敬地福身行礼,出去叫人去了。
大少夫人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母亲要我们来看看,四弟的伤可好了?”
谢安澜有些惊讶,道:“原来是这样,早上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要知道母亲担心,我就多说几句了,也免得劳累几位嫂子跑一趟。”
大少夫人顿了顿,道:“都在一个府里,能有多远?横竖咱们也没什么事。弟妹,四弟的伤……”
谢安澜摆摆手笑道:“嫂子不用担心,他伤得又不重。已经能下床了,再过些日子差不多就该好了。不会耽误乡试的。”
“……”大少夫人气结,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放心。
伤得不重?外面传的好像公公真的打断了陆离的一条腿一般了。如果这次陆离不能参加乡试,自己夫君品行方面的考评在考官那里肯定要下降。说不准就……
但是如果陆离参加了,名次再一次压了自家夫君一头,不止是自己丈夫没脸,就是她在女眷的圈子里也抬不起头来啊。
谢安澜仿佛没看见大少夫人的表情,笑问道:“大嫂不放心的话,我领你们过去瞧瞧?”
三少夫人连连摆手道:“弟妹这么说了,我们怎么会不放心。四弟好了就好,公公婆婆也好安心了。”嫂子跑到房间里去看小叔子的伤势成何体统?
谢安澜感激地道:“让公公婆婆挂心了。”
旁边的二少夫人看看坐在主位上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谢安澜,轻咳了一声道:“四弟妹啊,咱们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儿想要跟你商量。”
谢安澜也不意外,扬眉道:“二嫂请说,我洗耳恭听便是。”
二少夫人道:“下个月初就是公公的四十大寿,母亲说了要大办,具体的事情都要咱们负责,我们也该商量商量要怎么办了。”
谢安澜不解,“自然是一切以大嫂马首是瞻,大嫂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我也不懂这个。”
闻言,大少夫人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二少夫人却有些不悦了,她提出这事儿就是想从大少夫人手里抢一些权力出来,没想到这个谢氏外表看起来变了不少,内里却还是个没用的!
“四弟妹说得是,平时也是大嫂协助母亲管着中馈之事。咱们只需要听大嫂吩咐便是了。”旁边三少夫人金氏开口道。
寡不敌众,二少夫人只得恹恹地住了口,看向李氏问道:“那大嫂有什么想法?”
大少夫人朝着二少夫人笑了笑,从容得道:“别的事情都可以吩咐下面的管事去做。不过……等到公公寿宴当天,二弟妹、四弟妹,两位就帮忙接待那些前来贺寿的商户女眷和庶女吧。”
二少夫人抓着手帕的手一紧,脸上却笑容不变,“听大嫂吩咐便是。”
谢安澜看着笑吟吟的大少夫人一脸犹豫,“大嫂,我还是算了吧。我不会……”
大少夫人笑道:“就是不会才要学啊,以后四弟考中了科举做了官儿,难道弟妹不用应酬么?”
谢安澜这才点了点头,仿佛有些羞涩地道:“那好吧,我会努力的。”
内心里,谢安澜撇了撇嘴默默翻了个白眼:热衷宅斗的女人真无聊!不过她们大概也是真的太无聊了,所以连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弄出来掐?
“四少爷来了。”门外,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
花厅里的几个女人都是一怔,一时间倒是有些为难了。这些日子,四房这边和整个府里的人们关系都有些尴尬。
陆家不能表现出苛待陆离夫妻俩的样子,但若要真的对他们好,无论是陆夫人还是陆少夫人又咽不下这口气的。
谢安澜仿佛没看见她们尴尬的神色,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陆离已经扶着麦冬的手臂出现在了大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