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穆昂漠然地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是人的感情,我以为这个道理,表哥你该明白。”
司见御的眸光倏然变深,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心脏,竟然在这一刹那间有种慌乱。人的感情……就算是最难控制的,他也要去控制!
只因为那个人,是这些年来,他唯一会想要得到的人!
关灿灿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了关承远。
关承远的身边并没有商蔓婷和关灵儿,就像是特意在等着她似的。
关灿灿越过关承远,就像是没有看到对方似的。
“灿灿!”关承远主动开口道,“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爸吗?”
关灿灿的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面前的男人,在她记忆中的父亲,大半的时候,都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清瘦,穿着便宜的旧衣服,总是有没刮干净的胡渣。而现在的这个男人,却是穿着上好的西装,整洁干净,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时间在变,很多东西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句话,你应该和妈说。”关灿灿回道。
关承远的神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恍惚,片刻之后,才苦笑了一下,“你妈还好吗?”
关灿灿心中冷叹了一下,十年的夫妻,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句“还好吗?”而已,“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看,如果你只是随口问一下的话,那么就没必要知道什么。”
“灿灿,你还小,感情的事情,你并不了解,等你将来遇到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后,你就会明白爸的苦了。”关承远说着,又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盒子,“这是爸在国外的时候买的,这些年也没怎么照顾过你,这个你收着。”
关灿灿并没有接过盒子。
关承远见状,忙打开了盒子,盒子中,黑色的绒布上,是一条璀璨的钻石手链。同样的手链,关灿灿曾经看到关灵儿在戏剧社里炫耀过。
关承远满心以为女儿会喜欢,却没料到关灿灿在看到手链后,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关承远正待再说些什么,一只手倏然地把盒子从他手中抽走,商蔓婷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承远,你这是在做什么?”
关承远一怔,转头看向了妻子,“我……难得看到灿灿,就想着给灿灿个礼物。”
商蔓婷瞥了眼盒子中的钻石手链,笑了笑道,“灿灿也是你女儿,这个是当然的,不过这条手链和灵儿的那条是一个款式的,灿灿恐怕不会喜欢。”
“怎么会呢,我看灵儿不是挺喜欢的?”关承远道。
“灵儿喜欢,不代表灿灿也喜欢啊,我记得好像灵儿喜欢的东西,灿灿通常都不喜欢呢。”商蔓婷不着痕迹地把手链收进了自己包里,柔声道,“不如回头我再去挑个礼物,帮你送给灿灿?”
关承远正想应好,关灿灿却道,“不用了,我不缺什么礼物。关先生,如果没其他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一句关先生,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也让关承远动了怒。
“灿灿,我是你爸!”
“抱歉,我只知道,这些年来,供我吃穿,供我念书的是我妈,生病照顾我的是我妈,至于爸,我很久没瞧见了。”
一句话,说得关承远满脸通红。
这些年来,一开始因为顾及蔓婷的感受,所以他对张怡母女不闻不问,后来,则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下关心,直到如今,想要重新关心下自己的这个女儿,却落得这般。
瞪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关承远只最觉得满嘴的苦涩,不是滋味,又气,却又愧。一旁的商蔓婷瞥着老公的神情,抿着唇,没从包里抽出来的手指,正死死地捏着那盒装着钻石手链的盒子。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今天的一切,绝对不会容许张怡和关灿灿来破坏这一切的!
关家的一切,将来都该是属于灵儿的!
尽管告诉自己,自己和关承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关灿灿却否认不了自己的心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低着头,她快步地朝寝室走去,只想好好地闷头睡一觉。
倏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手腕就已经被对方扣住了,然后一股拉力,迫得她踉跄地跟着对方走着。
从她这会儿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但是这样,却已足够让她认出这会儿扣着她手腕的人是司见御。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想见的人,全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司先生,麻烦你放手!”关灿灿道。
他没有松手,也没有停下脚步。
“司先生!”她的音量提高,好在这段路上没什么人,不然恐怕又要被围观了。
她竭力地想要止住脚步,甚至努力地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这一次,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瞥着她,“你最好跟着我走,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打晕。”
她怔了怔,只觉得周身地寒毛倏然竖起。
这一眼,是冷,是艳,是阴霾也是戾气。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发似的,但是却又被他拼命地压抑着。
直到关灿灿被司见御塞进了迈巴赫的副驾驶座,才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你做什么?”她惊道。
他并不理会她,只是径自给她扣好了安全带,然后坐上了驾驶座,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关灿灿不知道司见御要带她去哪儿,可是对方的表情,看起来绝对称不上“友好”。
她的心脏不断地紧缩着,就好像在提醒着她某种危险似的。
关灿灿看着沿途不断后退的风景,再次出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司见御依然没有出声。
这会儿,她手机都没带在身边,就算是想要打电话报警都做不到。而且就算她开口要他停车,恐怕他也不会如她所愿吧。
抿着唇,关灿灿干脆不再做声。反正到了目的地,她自然会知道他想带她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2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关灿灿自然认得,这间就带,就是她生日那天晚上,司见御曾带她来过的。再一次地站在曾经来过两次的房间里,关灿灿看着神色阴霾的司见御,不自觉地把脚跟更加地朝着门的方向挪了挪。
“司先生,我以为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到这种地方来谈吧。如果你是因为睡不着来找我的话,那么我很抱歉,这种事情,我可以帮你一次、两次,却不可能永远帮你。”她道,毕竟她不可能每次他需要睡觉的时候,都捧着一本书在他身边念,而且今天的他,让她觉得很反常。
他抬眸瞥着她,“敢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的人,很少。”
“很少并不代表没有。”她道。
“我很让你害怕吗?”他突兀地道。
“啊?”
“害怕到让你想要夺门而出?”他靠近着她,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张容颜,“关灿灿,如果我真想要你留在这个房间里的话,就算你用尽方法,都离不开。”
她的脸色白了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她努力地镇定下情绪问道。
他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颚。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让她挣脱不得。关灿灿只觉得下颚传来一阵阵隐隐的痛,而他的眼却是牢牢的盯着她的脸,仿佛要把她看透,看尽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沉默。
“你还在意着你的那位前男友吗?”过了良久,司见御开口道。
关灿灿楞了一下,刘正杰?那个从来没有真心爱过她的男人,她早就把他抛出了在意的范围内,“不,我不在意。”她回道,声音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盯着她的眼,她的眼神坚定,目光清澈。
“那么穆昂呢?”他又问道。
关灿灿再一次地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司见御的口中听到穆昂的名字。
“你也不在意穆昂吗?”他吐气如兰地问道,如果不是自己这会儿下颚被捏着,着实不舒服,关灿灿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沉迷在他的声音中。
如果说她的声音,作用是可以让他睡得着的话,那么他的声音,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种蛊惑,一种吸引。
华丽的声线,温柔的嗓音,犹如羽毛一般,在耳蜗处轻轻摇曳,却又同时有着绝对的存在感和让人无法反抗的强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回答道。
“你对穆昂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感兴趣?在意?还是喜欢?”他道,当他看到她和穆昂在后台拥抱的那一刻,胸口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断地涌出。
而现在,可是那种感觉却在变得更加的强烈,弥漫至全身。
他要她的回答,要她的回答来平息这份……骚……动不安。
“我对穆昂并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大家只是同校同学而已。”就算穆昂说过对她感兴趣,不过关灿灿倒是并不觉得穆昂的这份感兴趣,有多少喜欢的成分在里面,真要喜欢,也就像穆昂自己所说的,只是喜欢她做的曲子而已吧。
“那么就算是他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断了手指,从今以后再也弹不了钢琴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吧。”他低低地道。
关灿灿一惊,倏然地想到了之前刘正杰那些人被人打得住院的事儿,该不会他又打算……
“不可以!”这三个字,猛地从她的口中喊了出来。
他的眸子倏然眯起,一声冷笑溢出,“心疼了?”
这和心疼压根就没关系!关灿灿顿时有种无力感,“你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为所欲为!”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华丽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他帮过我,就算我帮他说话,也没什么不对吧。”她道,双眼愤愤地盯着他。
他眸色一沉,倏然地把她猛地一拉,她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跌到了柔软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