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到他正看着她:“因为你父亲快班师回朝了,本王要给他些面子。”
“呵,就我两,你装什么,你刚娶我的时候,也不曾给他们留面子,现在又何必来说些假惺惺的搪塞我,我要知道真相。”
她虽瞎了,却似乎更聪明了。
“如果本王说,没有任何理由呢!”
“至少比前一个让人信服,毕竟是个人,都有头脑一热的时候。”
“本王不是头脑一热。”他道,“本王只是觉得,以前亏待了你。”
唐十九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抑制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想笑死我,不过曲天歌,说实话,你确实亏欠我太多了,给我个裕丰院也弥补不了多少。”
那个死了的唐十九,是多么深沉的爱着曲天歌,可惜至死都没有得到过只言片语的关怀。
曲天歌看着侧躺着目光没有任何焦距的她,轻笑。
她果然脸皮是厚的,瞎了也依旧如此。
他语气几分调侃:“本王可以给你的也只有这些,别的,你不要肖想了。”
她轻笑:“放心,我以前还能看到你的脸,或许有时候真会被迷惑得春心荡漾,现在看不到了,你于我而言,就跟路人甲乙丙丁无两般,我对你,是没有一点想法的。”
她不见,曲天歌握着书的手微微一紧,语气也冷了下来:“还听书吗?”
“听,漫漫下午,无从打发,你声音比你的脸迷人,继续读。”
曲天歌看了一眼调整了个姿势一派悠闲的看着远方的她,那双眼睛,很动人,即便瞎了,也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清澈干净。
他起身。
“怎么不读了?”
脚步靠近床边,黑影压在她的双眸上,她也毫无察觉:“读啊。”
弯腰,放下书,他捏住了她的下巴。
“曲天歌?”
一个吻,落了下去。
落的毫无理由,或许如她所说,他脑袋热了吧。
“唔,曲天歌?”
那个吻,稍纵即逝。
唐十九却受惊不小:“曲天歌,是你吗?”
“喂喂喂,曲天歌!”
没有声音。
“曲天歌,我去,曲天歌是你吧,你欺负老娘身残眼盲。”
“曲天歌你个贱人!”
“王,王妃,您怎么了?”
医女匆匆跑进来,屋内除了床上抓狂的唐十九和被风吹的飞舞的窗幔,空无一人。
“曲天歌呢?”
“秦王殿下?奴婢没看到啊。”
“不会啊,他进来你看到没?”
“没有啊!”
“屋子里还有谁进来过?”
“奴婢不知道。”
“算了算了,一问三不知。”有些烦躁的抹了一把嘴。
无辜的医女有些委屈:“对不起,王妃。”
“没怪你。”
唐十九烦躁的翻了个身,一定是她出现了幻觉,毕竟伤到的是脑袋。
要么就是她刚刚不过是做了个梦。
毕竟曲天歌怎么会说出对她有所亏欠这些话,更不可能亲吻她。
对,应该是这样的。
*
天心楼一楼书房,曲天歌摸着嘴唇,她的味道,意外的柔软甜美。
嘴里淡淡的药香和呆掉羞涩的表情,叫人回味无穷。
他轻笑,放下了手里的书,看向边上一直守候着的人。
“陆白。”
“王爷。”陆白抱拳,应。
曲天歌从抽屉里摸出一块玉石:“拿着这个,去请一趟莫先生,让他下月初八,务必过府一趟。”
陆白接了曲天歌递过来的精巧的玉盘蛇:“是,王爷。”
陆白出去,曲天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下月初八,她的生辰。
八月初八,这么好记,以前他从来不上心,今年,看在她瞎了的份上,给她过一次生辰吧。
唐十九的伤,好生将养着,到了七月底的时候,已经无碍了。
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看不见。
她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却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搬回了裕丰院,首先就要学会自己独立走路。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了,她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废人。
摸爬打滚的,撞的两个大腿都是乌青,屋子里东西摆设终于摸清楚了。
碧桃不敢搬动任何东西,她撞歪了,碧桃就原模原样放回去,连桌子上的水杯,碧桃都不敢动一下,洗干净放回来,必定是按着上次的位置。
唐十九瞎了,这个事,很快就传到了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