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的宫女都吓哭了,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醒醒吧!”她的两个兄弟上来拉她,“不要再惹人耻笑了。”
贤妃的力气却变得出奇的大,她挣脱这两个人的束缚,照着他们的脸上一人给了一巴掌:“哈哈!你们也在梦里!你们还不快醒过来!我是皇后,你们是国舅,谁敢耻笑?!我儿子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了!天命所归,谁敢不服?!”
她觉得自己的身躯无比轻盈,简直能飞起来。她扯掉身上的披风,踢掉鞋子,赤着脚在雪地上奔跑。
“我自幼比谁都能忍!我在人前处处贤能,没有人说我一个字的不好!我识大体,懂谋略,既能干又不张扬。在这后宫之中,除了我没有人配做皇后!什么姚紫云,卓如兰,令狐姣,这些贱婢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柳家书香门第,子侄众多,各个贤能,如何就做不得匡辅之臣?!老天爷,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贤妃癫狂笑骂,引来不少人在远处围观,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不明白为何一向典雅温驯的贤妃娘娘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身边的人都上去劝她拉她,可是竟谁也劝不住拉不住。
六皇子的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心中又悲又愤,又怒又痛。
他觉得这世上不只是他母妃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就为了那个皇位,那个冷冰冰的皇位,人要变得比鬼还恶,骨肉至亲也要互相残杀。
在这一刻他认定自己的母亲和姚紫云没有什么差别,他们都不问自己的儿子是否愿意做皇上,便自作主张地百般谋求,最终却落得个凄惨下场。
贤妃还在那里发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六走过去紧紧抱住贤妃,哀求道:“母妃,别闹了。”
贤妃先前还挣扎两下,等看清楚他的脸后便双手托住六皇子的脸说:“儿啊!你放心,那个皇位母妃一定给你抢过来。”
“母妃,我从来也不想要。”六皇子望着贤妃布满血丝的双眼,“你不要再争了。”
贤妃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定望着他,脸色越来越吓人,随后双眼上翻,整个人向后倒去。
银梳快步走进屋,带进了一股冷气,惹得薛姮照轻咳一声。
“哎呦,是我走的急了。”银梳不过意地说,“姐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多不过咳嗽一声。”薛姮照说,“你做什么这么急慌慌的?”
“外面好热闹,姐姐都不去瞧瞧吗?”银梳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也不知是冷还是兴奋,显得格外红,“宫里头出大事了!”
“多大的事呢?”薛姮照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你再也想不到,贤妃娘娘居然通敌叛国!”银梳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捂住胸口,显然这事每说一次都令她心惊胆战,“现在阖宫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大伙儿都说真没想到。贤妃娘娘平日里看上去那么端庄持重的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薛姮照听了当然不意外,只是问道:“这事是怎么翻出来的?”
“还能是怎么?玉世子带了柳家的二少爷从北边回来的,听说是在匈奴的大营里抓到的他。他偷跑到匈奴那边扯谎,说吴殿下他们不是去议和的,而是要杀了匈奴单于。多亏五皇子他们警醒,不然可就惨了。”
“这么说五殿下他们是胜了?”薛姮照嘴角翘起。
“什么胜了?简直就是大胜!”银梳说到这里更兴奋了,“可了不得了,把匈奴王庭里的宝贝都夺了回来,还抓了他们的左贤王呢!”
她正在要往下说,就听外头有人问道:“薛大姑娘可在屋里吗?”
银梳连忙答应一声,迎了出去,来的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娥,见了薛姮照满面含笑说道:“薛大姑娘,太妃娘娘请您过去呢!如今福妃娘娘和玉世子都在,想叫你过去点几碗茶。”
“有劳姑姑了,我这就过去。”薛姮照答应道。
银梳则连忙给她找出披风来。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天气甚好,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银梳不禁叹口气道:“到底节气是真的,才立春这么两天,就觉得风都软了,叫人心里舒服。”
“可不是?今天早上太妃娘娘刚起,院子里的喜鹊就叫个不停,我们还说呢正应着什么大喜事儿,这可不就来了!”荣太妃身边的宫娥也笑着说。
“世子爷回来,还带回来得胜的消息,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吗?”银梳说,“这一回世子爷也能封个将军了吧?”
“封赏肯定是少不了的。”那宫娥道,“可也是应得的呀!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不是说几句漂亮话,磕几个头能比得了的。听说世子爷带头和匈奴的几万大军厮杀,哎呦,老天爷!我光是听腿都软了。”
说着话就来到了容太妃的上房,薛姮照上前请安。
容太妃笑着说:“姮照丫头有些日子没到我这里来了。”
福妃接口问道:“敢是病了不成?”
玉孤明一听说薛姮照病了,立刻显出关切的神色,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容太妃笑道:“瞧把这傻孩子急的,只是对外称病罢了。”
说完便和福妃一起笑了起来。
玉孤明和薛姮照两个人的脸不禁都红了。
容太妃说:“这屋子里没外人,姮照也坐吧。”
薛姮照于是告了座,只坐椅子的一半。
“姮照,你可听说了没有?贤妃疯了。”福妃向薛姮照说,“她前些日子便吐了血,说是这次在阳泽宫又吐了血,被拉出去后就疯癫了。”
“贤妃处心积虑,自认为万无一失。所谓登高必跌重,她之前预想的有多好,结局便有多坏。她承受不住也在情理之中。”薛姮照说。
“唉!虽然知道她不是善类,可这么个结局也叫人唏嘘。”福妃说,“可真是应了那句机关算尽。”
“我前头还恍惚听说她打算把六丫头送去和亲呢,惠妃哭哭啼啼的来求我,”容太妃说,“我叫他别慌,先等等,若是老五那头有了结果又何必非把女儿送过去。”
“惠妃为这事都愁病了。”福妃说,“整日里忧心忡忡的,我瞧着也怪难受。可除了拿话安慰她,也不好说别的。如今好了,她的心可放进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