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瞳换好衣服,稍稍洗漱,就被袁英和孟兴民一起送出了门。
且从客厅到院门的一路,袁英就没撒开过谢亭瞳的手。
那溢于言表的关切和亲昵让谢亭瞳莫名有些受之有愧。
在袁英和孟兴民面前,她毕竟是小辈。
又加上,袁英和孟兴民的社会地位远在她之上。
但他们为了孟迟,甘愿在自己跟前放低姿态、真心实意地笑脸相待。
而她,刚刚还在心里吐槽孟迟......
这么一对比,谢亭瞳顿觉自己的做法小家子气。
懊恼良久,她小心翼翼开口。
“袁阿姨,孟迟一定会好的。”
其实这完全是谢亭瞳的脑补,袁英跟她亲近完全是来自刚才的自我攻略。
坚定地认为谢亭瞳是个旺夫命,能给孟迟,给这个家带来好运。
袁英也不知道谢亭瞳的安慰是因为误会,她同样单纯地认为,这是谢亭瞳本质善良。
所以,她听完谢亭瞳说的,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瞳瞳,阿姨真心谢谢你。”
谢亭瞳忙摆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犹豫了一下,她又接着开口:“其实,他生病可能是我昨天和他吵架闹的......”
意料之外,袁英不但没生气,还对她更热情了。
“好孩子,怪不着你。孟迟本身就是个驴脾气,你们吵架肯定是他的错。”
谢亭瞳没想到袁英这么通情达理,心理上放松的同时,也更加不好意思了。
“也没有,孟迟挺好的,昨天是我不该那么说他的......”
孟兴民和袁英忍不住再次满含笑意地对视了一眼。
说实话,谢亭瞳的表现完全让他们满意。
虽然接触很短,但能看出谢亭瞳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明明今天身处孟家,也已经被接纳,可谢亭瞳始终在保持距离。
这既是做人的分寸感,也说明她不虚荣。
面对他们的热情相待,谢亭瞳始终谦逊有礼,这是她为人实诚、情商高。
当他们主动挑孟迟的错时,她又下意识回护,这证明她心宽、不尖酸、不刻薄。
袁英和孟兴民都是富二代,在富贵圈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说他们是人精中的人精也不为过,谢亭瞳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什么,他们是看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娶媳妇无非两条路。
一是迎个门当户对,二是娶个顺心如意。
所谓顺心如意,第一条便是嫁入的女孩,图的是人而不是钱。
谢亭瞳明显不是门当户对,目前虽说不是图孟迟这个人,但她绝不为图财。
但这在袁英和孟兴民看来,就足够了。
交谈间,司机就把那辆粉色甲壳虫从车库开到了几人面前。
谢亭瞳以为司机要送她去单位,谁知道袁英却说:“瞳瞳,你以后上班就开这辆车吧。”
这是......
送她车?
谢亭瞳始料未及,慌忙拒绝:“阿姨,我有车的。”
“那就换着开。”孟兴民开口。
“可是......”谢亭瞳真找不到收车的理由。
袁英不给她机会拒绝。
“都是自家的车,分什么你的我的,快接了钥匙上班去。”
谢亭瞳不好再拒绝,只能从司机手里接过钥匙:“谢谢叔叔阿姨,那我上班去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亭瞳点点头钻进了车里,可进去后她才发现后座放着的七八个盒子。
从logo和包装来看,全是她买不起的大牌包包。
她惊讶地转头看着袁英,袁英却示意她不用慌张。
“都是品牌方送来的,我用不上,你拿回去用。”
“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拿去送朋友。”
果然很财大气粗......
谢亭瞳依然下意识想拒绝。
可......
车都收了,几个包再拒绝就显得做作了。
她干脆从善如流,真心实意道谢:“谢谢阿姨。”
袁英笑着说不用,正欲摆手要谢亭瞳先走,就看到接李道长的车来了。
请李道长来,本意就是相看谢亭瞳的面相。
还以为要错过,没想到恰好赶上。
真是缘分!
于是忙不迭改口:“瞳瞳,先下车,和阿姨的朋友打个招呼再走。”
这么快把自己介绍给认识的朋友,是谢亭瞳没想到的。
但未来婆婆抬举,哪怕是被赶鸭子上架,谢亭瞳也只有配合的份儿。
下了车,她跟在袁英身后见到了那位“朋友”。
谢亭瞳没想到对方会是个慈眉善目的女道士,难免有些惊讶。
李道长见多了这样的眼光,也不放在心上,只专心打量了谢亭瞳几眼。
袁英率先开口:“瞳瞳,这是李道长,今天来看孟迟的。”
谢亭瞳知道越是富贵人家,越是信命,所以赶紧收了惊讶,乖巧问候。
“李道长好。”
李道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意有所指:“真是个好孩子,怪不得你这么宝贝。”
袁英听出其中深意,高兴得不得了,但到底没表现出来。
只玩笑着开口:“我们瞳瞳自然是千好万好。”
谢亭瞳除了陪笑实在不知道干什么,还好一直做背景板的孟兴民发了话。
“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时间不早了,先让瞳瞳去上班。”
“对对对,这已经迟到了,赶紧去。”袁英跟着接话。
谢亭瞳舒了一口气,今天要上交招标书的,确实等不及了。
告别几人,她匆忙驾车去了单位。
而袁英几人,则一起去了偏厅喝茶。
“李道长,怎么样?”袁英有些迫不及待。
李道长也不藏着掖着:“额头饱满,山根高,下巴也圆润,人中更是分明,典型的富贵命、旺夫命。”
袁英听到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兴奋简直溢出来,但转念又有些担心。
“可这两个人,前前后后的生病,不会是相克吧?”
李道长摇头一笑:“这是好事。”
“好事?”孟兴民也有些迷惑了。
“不破不立,旧的不死去,新的怎么生发?”
“你瞧瞧猫儿、狗儿,哪个求欢前不是先打一场。这话不好听,可道理是一样的。”
袁英和孟兴民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这输赢怎么算?”
“自然是里外都看看。”
“什么意思?”
“这从外看,自然是您家公子赢了,所以才有了结婚的可能。”
“这内里呢,是谢家姑娘赢了,您家公子心系在她身上了。”
袁英皱眉:“这不就等于被拿捏了吗?”
李道长理解袁英的顾虑,赶紧开口解释。
“不是一个拿捏!咱说的是,您家公子看重谢家姑娘,愿意听她的意见,愿意尊重她。”
“这是夫妻相处之道。婚姻里,没有尊重,哪来的平衡,早晚要散的。”
孟兴民和袁英这下明白了。
婚姻里若是一个瞧不上另一个,自然心也就不在一处了。
那么婚姻里的两夫妻就会各过各的,也就没了一心为家的默契,力都不能往一处使了,还谈什么万事兴。
“婚姻讲究阴阳调和。男人为阳要放在明处,是一个家的脸面,所以面儿上他要赢。”
“但若想要家庭安定,不出大乱子,还是得听妻子的意见。这时候,妻子得赢。”
“如此一输一赢,幸福才长久。”
李道长的一番话,让两人想到了卧室里孟迟对谢亭瞳的依赖,后来谢亭瞳对孟迟的维护。
不得不感叹: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