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混乱
那将领进去后不久,忽听内城里连声炮响,把我吓得一个趔趄,赵云急忙扶住我问:“什么东西?”
我忿忿道:“是大炮,这老东西给咱们摆排场呢。”
一时间城门大开,吴三桂身着黄袍在众将的拥护下缓缓而出,老家伙比从我那走的时候看上去精神多了,那句话说的没错,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滋养品,老东西每一条皱纹都显得神采熠熠的,在我那那会可不是这样,那会搬个马扎拎袋象棋跟赵白脸他爹没什么两样。
吴三桂出了城门,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负手微笑道:“你们是来投军的吗?”
我赔笑道:“是。”
老家伙微微点头,似乎颇为欣慰,我刚一放松,想不到老家伙陡然变色道:“是康熙那小兔崽子派你们来诈降的吧?”
赵云小声道:“还真让诸葛军师料到了,他怀疑我们。”
这个说实话我也料到了,别看老吴现在意气风发的,可谁都明白要论打,康熙的实力比他强不是一点半点,这时的满八旗还可以称得上是世界最精锐的部队,加上康熙对全中国的怀柔政策,人心所向,汉人都不愿意帮他,人家反清复明那帮更是恨他入骨,老吴现在整个一个全民公敌。在这个节骨眼跑来投诚除了缺心眼就只能是别有用心了。
我仰天一笑:“我还以为周皇陛下正在用人之际必定求贤若渴,想不到也是一个唯唯诺诺之辈,是我看错了人——子龙,我们走。”说着我领着众蜀兵就要转头,吴三桂一摆手道:“且慢!”
……我就知道他得这么说——但凡我那么说,对方肯定得这么说,这招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哪怕你真是来卧底的呢也保管这是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第一招必杀技。
吴三桂脸上带笑道:“脾气还不小,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壮士不必介怀。”
我气哼哼道:“士可杀不可辱。”
吴三桂道:“那我问你,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是来使诈的?”
我随手一指赵云:“就凭我这个兄弟,我兄弟一杆神枪古今无敌,我们要想升官发财直接投靠康熙去好了。”
赵云拉了拉我小声道:“小强哥,是不有点过了?”
我也低声跟他说:“没事,哥说你无敌你就无敌。”赵云玩枪。还不跟李元霸玩锤一样是盖了帽的?除非你拿的是冲锋枪。
吴三桂果然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赵云道:“这年轻人有那么厉害?”
我挑衅道:“不服你试试!”
吴三桂身边一员大将怒道:“放肆!”
吴三桂毫不在意地笑笑,随即吩咐道:“校军场点兵,全体将领集合,咱们来观摩观摩这位无敌小将军的枪法。”
赵云仍不忘谦逊道:“那是小强哥谬赞。”
吴三桂一生带兵,皇城内就是最大地校军场,他一声令下,2万精兵瞬间集合完毕。一干将军都盔明甲亮地环绕在他周围,老家伙落座点将台,用手指点我们这边道:“众将,那边是前来投诚的两位壮士,据说那员小将枪法神勇。尔等谁愿出马与他印证一番,胜者有功负者无罪,咱们战后一并奖赏,也好让世人知道我吴某一向是唯才是举。心无偏袒。”
那员呵斥过我的将军起身抱拳道:“臣愿抛砖引玉,请陛下恩准。”
吴三桂满意道:“准了,王将军随我征战多年,武艺我向来信得过,不过你要记住这只是私下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王将军一躬身,下了点将台绰刀上马,三声炮响之后跃马场中。端的是威风凛凛。
我小声嘀咕道:“妈的,老汉奸,嘴上说没有偏袒,他的人出来就有炮打,咱的人出场连《运动员进行曲》也没给放。”我看看正在整理马肚带的赵云说:“子龙,别紧张,心态放平和。”
赵云笑道:“我理会得,子龙年纪虽小。跟人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他握刀地姿势,恐怕比二哥差了不是一头半头。”
我见他说的成竹在胸。放心道:“嗯,去吧,给他点colour-see-see!”
赵云上马,把枪横在身前,气势眼神顿时不一样了,黑脸小帅哥驰马场中,抱拳道:“前辈请!”
那王将军也不客气,举起大刀兜头就劈,赵云这时还保持着行礼的样子,眼看连枪都不及拿起,他轻扯缰绳,那匹马悠闲地往前溜达了几步,王将军一刀就此劈空,二人肩并肩这么个工夫,赵云拈起长枪向旁一穿,枪尖从左边上刺过王将军的胸甲,枪头便从右边露出来,不过看样子是未伤及他的皮肉,赵云手一提,王将军就被插上了天,然后顺着枪杆出溜下来,赵云在马上把他接住,自他甲里抽出枪身,把他放在地上,又一抱拳道:“承让了。”
我们都看傻了!
这两人从开始到结束,几乎连一分钟也没用,王将军的刀还没落下呢就被赵云穿了糖葫芦,严格说来,这只能算半招,与其说这是一场比武,更不如说这就像大人和孩子做的游戏一样——小孩撒娇要抱抱,大人就抓起他来丢几下解闷。
那位王将军直到两脚落地了还如在云雾中,晕晕乎乎地说:“我怎么下了马了?”
吴三桂面沉似水道:“唤王将军回来,谁第二个?”这一仗输得如此丢人,老家伙脸上挂不住了。
一员中年将领大声道:“臣愿往!”
吴三桂看看他,大概此人出马他也觉得比较放心,点头道:“李将军小心!”
同样是三声炮响,李将军飞奔场上,我一看他的兵器就乐了,这人居然恬不知耻地拿了一把方天画戟。说他恬不知耻可能有点过分,可方天画戟那玩意是一般二般人能用地吗?赵云生在三国,不可能对这件兵器陌生,三国武将总排名他被很多人排第二,就因为前头有个吕奉先,俺们子龙绝对这东西敏感。
尤其是那李将军也穿一身百花战袍,骑在一匹红马上骚情得很,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由此可见吕布对后世影响还是满大的,他上得场来,自矜身份,拿鼻子对赵云哼哼道:“看你年纪小,让你先出枪吧。”
“好!”说话间赵云长枪递出,枪头钻在这人方天画戟耳朵里,手一扬,这位李将军的戟就被赵云放了风筝。远远的飞出校军场,李将军还保持双手端戟地姿势,表情痴呆,良久才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赵云微笑道:“我可以等你。”
我把手卷成喇叭大喊:“真有要脸嘿,你要好意思就捡回来接着比。”
吴三桂气得脸色铁青。一拍桌子道:“你给我滚回来!”
李将军见主子发了怒,战战兢兢地下了马牵着往回走,一边兀自不甘地不停回头,委屈道:“我真的还没准备好呢……”
吴三桂愤然起身。喝道:“再有损我军威者,严惩不贷!”至于刚才定的规矩,全一股脑忘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陛下勿忧,老臣去和那小将军切磋切磋。”说这话地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将,花白胡子飘洒胸前,神色间不怒自威,吴三桂一见此人说话,不禁也带了三分客气:“是赵老将军。怎么好劳烦你亲自出马?”
赵老将军豪迈道:“看这娃娃枪法自成一格,老臣一时技痒,陛下也知老臣祖上和三国时一代枪神顺平侯赵云颇有渊源,我倒要看看这祖传的赵家枪还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吴三桂拉着老赵的手默默无语两眼泪,最后低声嘱托道:“老将军啊,咱们可不能再输了!”
老赵点点头,瞪了一眼正准备为他鸣炮地士兵,怒道:“滚到一边去。也不嫌丢人!”王将军和李将军满脸羞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赵飞身上了一匹白马,自得胜钩上摘下自己的兵器。果然是一条亮银枪,他催马来到赵云近前,捋髯微笑:“娃娃,枪法不赖,跟谁学的?”
赵云见他年纪苍迈,恭敬道:“回老前辈,先时曾有几位老师教过,学了几招皮毛之后就开始自己胡琢磨了,不成章法,前辈见笑。”
赵老头满意道:“嗯,年纪轻轻,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你若在老夫手下走得50回合我便收你做个关门弟子如何?”
赵云:“……”
我高喊道:“子龙,别理他,打丫地老装b犯!”
赵云一拱手道:“前辈请。”
老赵惟恐再吃了李将军的亏,忙不迭地抓枪在手,先使一个白龙亮爪分心就刺,赵云往后一闪,单手持枪还刺回去,老赵一招走空,对面的枪已经马上到胸口了,急忙回手抵挡,眼看枪杆就要架上枪头,赵云手腕翻转变向再刺,老头慌忙拨马退开,意外道:“咦,你这个单手枪是谁教你的?”
赵云一顿道:“是晚辈自己琢磨出来地,有什么毛病还请前辈明言。”
老赵道:“呃……没有,我年轻的时候使的比你好,现在不成啦,手上劲不够了。”
赵云挠头道:“单手操枪快而长,讲究的是技巧和速度,其实和力气关系不大。”
老赵脸红道:“这句口诀你也学过啊?”
赵云道:“这也是我自己想地。”
老赵道:“小娃娃口气真大,这明明是赵家枪里地口诀。”
“赵家枪?”
老赵得意道:“你不知道吧,老夫的祖上跟赵云兄弟相称,老夫也姓赵,这赵家枪乃是赵云手把手教与我先人,一代一代传下来地!”
赵云好奇道:“不敢问前辈祖上名讳?”
老赵满脸肃穆道:“先祖上同下福,乃是三国有名的猛将。”
“你说赵同福?”赵云想了想道:“这人确实和我是同乡,他也不是什么将领,是给我们喂马地,不过我们倒是颇有交情,他一直喊我大哥的。”
老赵目瞪口呆,继而勃然大怒,吼道:“小娃娃,你欺人太甚!”说着抖枪玩命一样扎了过来,赵云随手化解着,一边解释道:“前辈别误会,我说的都是真的,赵同福养马有个习惯,喜欢把他的名字印在马身上,这样不容易弄混,不信前辈可以看嘛。”
老赵哪管赵云说的什么,疯了一样又戳又刺的,旁人无不失笑,都寻思赵云这年轻人貌似持重老成,嘴上却阴损有加,开始我也以为是赵云不厚道,可是二马一错镫的时节,我无意中发现赵云那匹马地屁股上还真就印着三个字,仔细一看:赵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