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精被一掌打到墙上,黑色的血液顺着墙壁流下,空气中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蜘蛛的骨架粉碎。
“江淮起,你那么厉害啊!”身上的束缚被解开,陶枝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带你回宫。”
陶枝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说话也是气若游丝。
“陛下,您怎么样?”得春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伤痕累累的陶枝,吓得说不出话。
他的屁股上还扎着一把小刀,但是跟陶枝受的伤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回宫找太医。”
江淮起将陶枝打横抱起,硕西和戴春风姗姗来迟。
“陛下!”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看起来比路边的乞丐还落魄。
他们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炷香,面对着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比起身体上的挫败,他们脸色苍白,提剑的手都在颤抖。
两人一左一右地护在江淮起身边,耳边似有声音回响。
江淮起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二人的身上,怀中的那枝普通破败的娃娃,遍布的伤口还透着殷红的血。
“好疼,比上次断腿还疼。”
陶枝的声音染上了哭腔,睫毛微微颤抖,回避着空气中的血腥。
“忍一下,那要朕的允许,你不准死。”江淮起抱着陶枝快步向外面走去。
“你真的好讨厌!”
因为剧烈的疼痛,陶枝说起了胡话。
“自大,狂妄,不可理喻。”
江淮起脚步一顿,神色异常地看向陶枝,心头涌上一股冲动,想将陶枝甩出去。
不过他忍住了,总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得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可怜的他招招手,然后江淮起并没有注意到他。咬着牙继续跟上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五个人回到了刚刚的大街上,落叶飘零,成了这个胡同唯一的音调。
他们正准备上马车,墙头上突然飞下来二十多个黑衣人。
“陛下,不好,有埋伏。”
来人都是练家子,将他们离开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废话,一拳一脚尽是杀招。
“陛下,快跑。”
硕西和戴春风虽然是带刀侍卫,但是双拳难敌四脚,渐渐地落了下风。
“陛下,您先走,老奴殿后。”得春挡在了江淮起的面前,瘦小的身躯因为害怕颤抖,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江淮起。
得春盯着面前的战况的面前,硕西和戴春风本就受了伤,此时更是不敌,硕西一脚被踹到墙上,半天都起不来。
硕西:“踹哪呢,老子还没娶妻生子!”
“你闭嘴吧,掩护陛下从东面撤退,这里我来扛。”戴春风推到硕西的身前,眼神愈发地坚定。
“兄弟,这里就靠你了。”硕西艰难起身,正准备通知江淮启后退,却见他抽起地上的长剑一阵横扫。
剑气纵横,将面前的黑衣人全部杀光。
血流成河,尸体如山,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陛下……”
硕西惊呆了,只见江淮起身形如电,动作迅疾,如浮光掠影,顷刻之间取人性命。
站着的黑衣人一个个地倒下,刚刚还处于劣势的他们转败为胜。
“陛下万岁,吾皇千秋万载——”
硕西单腿跪地,掌心攥成拳放在自己的胸膛,虔诚地看向江淮起,声震四野。
“陛下万岁、陛下千秋万载——”
戴春风也跟着跪下,这是他远没有硕西真诚。
江淮起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冷地吩咐:“检查他们身上的物件。”
戴春风和硕西立刻行动,他们将尸体翻来覆去,查找其身上的证明。
“找到了!”
戴春风举起了一块令牌,快步奔向江淮起:“陛下,您看。”
江淮起没有怀疑,垂眸盯着戴春风手中的令牌。
“果然是柳家,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
他怀抱着桃枝,没办法接过令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戴春风突然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插向江淮起的胸膛。
“陛下!”得春和硕西惊叫出声,但两人离的太远,根本冲不到江淮起的身边。
血肉炸裂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闷哼。
戴春风倒在地上且死不瞑目,他的胸口插着一根箭矢。
少年策马而来,到了江淮起的面前,勒住缰绳。他高兴地扬起手中的弓箭,眉飞色舞地炫耀道:“皇兄,我的箭术还不错吧?”
“去查戴春风的底细,以及他和柳佳做了什么交易。”
江淮起动怒了,这一次他势必要将柳家连根拔起,不管是柳丞相还是柳太后,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天空中下起绵绵的小雨,气温又陡然下降了几度。换上了厚实的棉衣,柳衣横眼皮直跳。
“那边有消息了吗?”
身后的侍从摇了摇头:“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柳衣横自嘲一笑:“罢了,成王败寇,就此一举。”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以为是吓人,不承想是便装出宫的柳若言。
“爹爹,为何一定要做那乱臣贼子?”
她的身上还带着落叶,推门而进的那一瞬间一股秋风迎面而来。小脸被冻得微红,尤其是鼻尖,像是点了樱桃。
“乱臣贼子,不过是对失败者的定义。我们柳家可以效忠于江家,但是绝对不能效忠于一个人妖难辨的畜生。
“表兄是人啊!其中一定有误会。”柳若言上前抓住柳衣横的衣袖,却被后者狠狠地甩开。
“愚蠢,我柳衣横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不想再跟柳若言废话,柳衣横对身旁的下人道:“把小姐严家看管起来,日后你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爹爹竟然为你许一门好的亲事。”
下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柳若言。
“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喜欢表兄一个。”
满目猩红,一滴珍珠泪落下,柳若言轻轻地抽泣。
“你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你,就算你再喜欢,江淮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你是我柳家的女儿。”
柳衣横着实有些无语,他气得拍手,想要跟女儿说明白其中厉害,但是柳若言根本听不进去。
“我不管,娘亲曾经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这辈子认准了表哥,便不会再看上别人。”
柳若言搬出早已过世的娘亲,也就是柳衣横的发妻,她知道这是爹爹的软肋。
咣当——门再一次被撞开。
“丞相,不好了,陛下回宫了。”
柳衣横捂着自己的胸口,袖子一扫,杯盏应声而碎:“去通知赵统领,本相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是。”下人赶忙退了出去,带着柳衣横的信物去找禁卫军统领赵弋。
江淮起把陶枝送回院落,随即回了自己的乾清宫,他准备借此一举搬到柳家。
“皇兄,你让我收集的罪证全都在这里了,这些东西足够让柳家死上千百回。”
裴川递上收集到的证据垒成一摞,桩桩件件,皆是不可饶恕。
柳家在朝中虽然根繁叶茂,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朝中看不惯柳家的人多了去了。
裴川:“欺行霸市,强抢美女,买凶杀人,还有科举舞弊。”
江淮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证据,并没有细看。
裴川不满:“皇兄,这些证据我收集了很久,您好歹看一眼啊!到时候一定让姓柳的心服口服。”
“陛下,不好了,柳丞相带着禁卫军打进了西华门。”
得春的伤还没好,又因为脚滑,他一屁股摔在地上,帽子都摔歪了,顾不得的形象,踉踉跄跄地跑进大殿。
“皇兄,我若是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那姓柳的,您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裴川贱兮兮地凑到江淮起的面前,讨要一个赏赐。
“不费一兵一卒,九弟越来越自信了。”江淮起冷笑一声,就连他也不能保证不费一兵一卒。
“好,你若是真能做到,就算你想要朕的皇位,朕都可以给。”
裴川听完,小脸皱成了苦瓜,他连连摆手:“这个位置您自己坐就行,我可不想做那孤家寡人。”
江淮起脸黑如炭:“再废话,人家就打到了乾清宫。”
裴川微微一笑,取出了自己的看家法宝,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马。
“胡闹!”江淮起气的拍桌,他很想敲开裴川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同时也谴责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裴川这个蠢货?
“这可是我从妖市带回来的宝贝,为了买它,我差点倾家荡产,就连回来的住宿都是蹭小陶枝的。”
裴川见江淮起不信,还全方面地展示了手中的木马。
江淮起的注意力不在木马的身上,而是陶枝。
“你蹭陶枝的住宿?她还有钱住宿?”
心中憋着一口气,要知道陶枝的住宿还是蹭他的。
“对啊,我没钱,所以跑了,把她留客栈了。”
裴川的语气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的愧疚和自责。
“滚!”
近乎咬牙切齿,江淮起头痛地扶额,一个眼神都不愿再施舍给裴川。
“那皇兄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我保证把柳衣横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知道这个天下姓江。”
江淮起摆摆手,懒得多说一个字。
裴川到了大殿外,还让人给他搬来一把椅子,铺上一层软垫,他坐得格外舒适。
“通知外面的人,不必抵抗,本王就在这里候着。”
裴川的话无疑给柳衣横开了绿灯,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带兵打到了乾清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