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这么做的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彻底地惹恼了锡天蟒。
蟒口一张,无数妖灵被尽数吞下,喉咙的压力将妖灵的骨骼碾压的粉碎,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空气中都是血腥的气息。
妖灵哭喊声连天,声声充斥着绝望。
每吃下一个妖灵,锡天蟒就功力大涨,下一次出手的速度更加敏捷,根本不给妖灵反应的时间。
空气中充斥着锡天蟒的笑声,在黑夜中犹如一道道催命符。
祠堂的火烧得越来越旺,浓烟上扬,盖住了今晚美丽的月光。血色蔓延千里,不远处的住户闻到了血腥味,想来程府一探究竟。
“啊——大蟒蛇啊!”人群尖叫道。
人群四处逃难,有的甚至连鞋子都跑掉了。
锡天蟒注意力转移,追了他们一小会,又想起自己的祭祀品,转而将头缩回。
趁着锡天蟒离开的功夫,小白叼来一块布,盖住了他们三个。
“这样行吗?”小花瑟瑟发抖,忍不住靠近小白。
这一次,小白没有推开小花,他摇头,这个方法只能挡住一时。但是祖姥姥无法移动,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知道,先凑合吧!”
祖姥姥身负重伤,陶枝生死未卜,小白小声地抽泣。
“我陪你身边呢,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来世没准能一起投个好胎。”小花强颜欢笑,心里却害怕得狠。
周围吵闹极了,他们也不敢多说,害怕引来锡天蟒的绞杀。
不过,大杀四方的锡天蟒并没有关注他们,他继续处理逃散的妖灵。
妖灵也分为低级妖灵和高级妖灵,像是被关在地下的妖灵,如黄蜥蜴,朝天鸠都是高级妖灵,像是外面疯跑的都是低级妖灵。
刺猬精躲在了水井边,纵然心里很害怕,但是他还是尽可能保持不动,装作给黑夜里面的一块石头。
许随看不下去锡天蟒的暴行,他选择攻击蟒蛇的断尾。
然而,锡天蟒预判了他的预判:“愚蠢的人类,还敢偷袭老子。”
锡天蟒喝的是傅云澄的血,而傅云澄都许随恨之入骨。因此恨意蔓延,锡天蟒用蛇尾慢慢地绞杀许随,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五脏六腑被压迫,许随被包裹得密不透风,脸被绞得通红,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倏忽间,一把长剑袭来,强大的剑意逼得锡天蟒不得不放开许随。
许随被甩在地上,“师父。”
许随虚弱地叫了一声,接着猛烈的咳嗽,唾沫横飞。
来人正是道玄真人,纵使他身受重伤,却仍有几分威势。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隐秘的山洞里疗伤。妖毒已经全面爆发后,他的丹田混乱不堪,几经波折,才捡回一命。
没想到,玄武城妖气横行。明明是八月十五,却不见天空中的满月,他这才匆匆忙忙地赶来。
“唉。”道玄真人叹了一口气,在场不乏修真界的青年才俊。他们却被锡天蟒打得满地找牙,如今的年轻人还是挑不起来身上的担子。“孽畜,今日贫道就收了你。”
锡天蟒哈哈大笑,“道玄,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道玄吗?如今的你只怕连本座的一条尾巴都打不过。”
道玄真人目光一暗,幽幽道:“你的尾巴已经断了。”
锡天蟒:“……”
“哈哈。”陶枝笑得打滚,来回在锡天蟒的信子上翻了几个圈。本来没有多痒的,被她这么一搞,蛇毒蔓延速度加快,他的信子奇痒无比。
陶枝的蚊毒彻底发作,锡天蟒痒得受不了,开始疯狂摆动身躯。
蛇尾呈现纵横之势,所过之处瓦舍尽断。
由于是夜晚,不少人家点了烛火,就着可燃物,火势蔓延。
陶枝甚至自己闯了大祸,大喊道:“你冷静点!”
蚊子毒没办法缓解,锡天蟒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气息变得混乱,只想翻滚止痒。
“月光如水,流转不息,阴阳交错,生生不息……”
月光之下,道玄真人舞动紫云派的镇山之宝,一套剑法行云流水,直逼锡天蟒的胸膛。
感觉到面前的杀气,锡天蟒吐着信子反击。信子剧烈地颤动,陶枝被甩了出去。
刚刚,她仿佛坐了过山车加跳楼机,转得她头晕眼花,落地的瞬间四肢传来剧痛,直接变回了人形。
道玄真人看见脚下新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往左边移动两步,避开陶枝。
剑锋凌厉,突然的转变让锡天蟒猝不及防,他的身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看起来分外吓人。
道玄真人准备乘胜追击,却感觉自己的气息打乱,远处似乎传来了鼓声。
酒楼中,玉无意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一樽酒,轻轻摇晃,嘴角微扬:“声音再大些,敲死那个老头子。”
玉无意口中的老头子正是道玄真人,一阵阵擂鼓声中,道玄真人强行压制的妖毒再次蔓延,并随着他运功,行进到身体各处。
道玄真人脸色青紫,许随发现师父的异样,不顾自己重伤,跑到师父的身边。
“师父,你怎么样了?”许随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道玄真人摇了摇手,示意没事,但他额上渗出豆大汗珠,显然极其疼痛。
他看向远处的擂台,只见一只狐妖翩翩起舞,每一锤,都落在了他的心口。
鼓声未停,玉无意带着人出现在程府,他头戴兜帽,遮住了那绝世无双的容颜,只留下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在黑夜中泛着宝石的光辉。
“又是你们!”
正是他们给道玄真人下毒,这才导致他被程勇所伤。
“奉我主人的令,来取你们的性命。”玉无意笑意盈盈,轻轻拍手,狐狸敲鼓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美妙的音乐声死去,是你的荣幸。”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癫狂,更有无数的怨怼。
除去妖对捉妖师本身的痛恨,更因为这道玄害的他险些被做成麻辣兔头。追击他多日,浪费了多少睡美容觉的时间。
“哈——”道玄冷笑,“我的命硬,阎王爷也收不走!”
他的笑得癫狂,完全大难临头的自觉。
九霄剑立在眼前,道玄真人高声念叨:“念力禁锢,束缚灵魂,奴役意志,生世难逃。”
九霄剑迎风分裂,玉无意本能地后退一步,心中大骂了一句兽语。
陶枝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曾经看到过这个咒语。如果有妖灵的身体之物,禁锢之术则可以发挥到极致。
她低头看向自己行囊中蛇尾,用尽全力扔到道玄真人的面前。
锡天蟒为之一惊,发出一声怒吼,可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斩断蛇尾。
咒语不停地重复,锡天蟒周身被法术禁锢,玉无意想要出手,却被震出十米开外。
远处的狐狸不再敲鼓,她飞到玉无意的身边,柔声道:“主子,鼓声没用了。”
玉无意喃喃道:“将死之人,自是无用。”
“他再以百年道行作引,自己的性命为饵,永生禁锢锡天蟒。”
“啊——”
锡天蟒怒吼一声,喷射出大量的毒液,周遭的房屋被腐蚀,他不甘心,蛇尾横扫大地,直接从地下钻出,打扰了无数百姓的美梦。
瞬间,玄武城乱成了一锅粥。
狂风大作,小白身上盖的布被吹开。暴怒之下的锡天蟒仿佛看到了希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陶枝发现了祖姥姥。
锡天蟒准备吞下祖姥姥补充能量,陶枝不顾四肢的疼痛冲向锡天蟒。
滚在打在他坚硬的外壳上,陶枝被震得手臂发麻,但总归是拖延了一些时间。
“师父——”
许随没想到师父竟然用自己的性命献祭,他看到道玄真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泪水夺眶而出。
弥留之际,道玄真人留下遗言。
“孩子,未来紫云派就靠你了。”
“天下即乱,你要抓紧时间修炼。”
“不要因为为师的离开悲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随儿,珍重。”
说罢,道玄真人消散在空中,化作一缕缕的尘烟。
他的九霄剑落在了许随的手中,这意味着他将成为紫云派新的掌门人。
可惜,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双膝弯曲,许随将九霄剑举过头顶,看着青山乌云,字字铿锵:“徒儿绝不辜负师父。”
道玄真人死了,锡天蟒也倒下了,陶枝从空中坠落,疼痛再次蔓延,她的眼角挂着泪痕。
痛感三番五次传到江淮起的身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臂,嘴唇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透着寒气。
“陛下?”德春紧张得满头大汗,他知道陛下肯定又疼了。
太医进行了多方诊断,仍旧没有找出病因,这一次不是头疼而是四肢疼。江淮起的眼中凝结了无数冰霜,他冷冷道:“告诉太医院,三日之内找不出孤的病因,就提头来见。”
德春赶忙让人去太医院传旨,据说有的太医听完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太医院一边帮江淮起止疼,一边寻找他的病因。
疼痛很快消散了,太医还是没有江淮起找到病因。
不得已,太医院请求陛下开皇榜,召集天下名医。
江淮起,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