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府的装潢，想来柳家老爷在苏州府的官职，应当不小。
他家夫人能这般热情地对待，必定是萧淮事先打点了。
这家伙，此刻倒装起她的小厮来，规规矩矩跟在后头，还露出低眉顺眼的模样。
李夫人一口一个贵客，将顾清芷等人迎入府中。
顾清芷眸光微转，开始试探。
“贸然登门，是想向李夫人打听过往的一些事。”
李夫人含笑点头，一脸了然。
“顾小姐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清芷抬首，迎上对方的视线，轻声问道。
“柳府的先祖，可是赫连族？”
李夫人点了点头。
顾清芷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为何是柳府，而不是赫连府？”
李夫人一边引着人往里走，一边缓声解释道。
“其实柳家人，并非那位赫连先祖的血脉。”
顾清芷眉间的褶皱更深。
李夫人笑着。
“据我家老爷所说，先祖是自京城迁至苏州，后收留了许多孤苦无依的孩童。”
顾清芷眼中闪过惊诧，赫连识的后代，居然是收留的孤儿。
他没有与别的女子厮守终生？
李夫人还在解释着。
“据说赫连先祖钟情于一位柳姓姑娘，是以并未让孤儿跟着他姓赫连，而是从柳姓。”
闻言，顾清芷眼中的震惊之色更甚。
她低眸看了眼腰间的玉佩。
不知柳如烟在玉佩内听到这些，心中作何感想？
约莫已经哭作泪人。
“时至今日，柳家宋词里，还立着那位柳姑娘的牌位。”
顾清芷心中五味杂陈。
“牌位上写了什么？”
“赫连识发妻，柳如烟。”
从柳府离开时，顾清芷心头沉甸甸的。
真相大白，却没有迷雾散尽的豁然开朗。
萧淮或许是瞧出了她的心事，在客栈安顿好后，一直没有打扰。
明月高悬，红光自玉佩溢出，柳如烟已经哭得满面泪痕。
“他没有负了我。”
“可惜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过去百来年，赫连识肯定已经转世投胎，即便找到他，他也不是原来的他了。
柳如烟抹去眼角的泪痕。
“不过，我知道他没有违背誓言，就足够了。”
即便让她灰飞烟灭，她也心甘情愿。
这个世间，她已然了无牵挂。
顾清芷瞧着她，语气有几分焦急。
“我冒着风险才将你救下，你可不能白费我的心血。”
柳如烟转头。
顾清芷凝着她，神情郑重。
“你就安安心心在玉佩里待着，有我在一日，便护你周全。”
“至于将来……船到桥头自然直。”
若她渡劫成功，飞升为上神，还愁护不了柳如烟？
要是渡劫失败，她就舔着脸去求师父。
柳如烟怔怔看着她，心头一阵惊涛骇浪。
她低下头，缓缓勾起唇角，似苦涩，又似庆幸。
“你我萍水相逢，你却为我牺牲这样多清芷，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顾清芷轻笑一声。
“这样客气做什么，你修炼了上百年，说不准将来，我还得靠你出手相救。”
心头的大石卸下，此行还有另一道目的未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