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息一声，语气中夹杂着愧疚。
“朕亏欠淮儿甚多，先皇后走后，他变孤僻寡言，朕愿他得一良缘，以慰先皇后在天之灵。”
提及先皇后，皇帝的声音，不由地柔和了几分。
皇后闻言，眼底飞速掠过一抹阴狠，但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不再多言。
次日，一道赐婚圣旨，毫无征兆地降临，让整个顾家为之震动。
谁也想不到，圣旨来得这样快。
顾清芷亦震惊不已，一切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婚期定在了次年初春，正值万物复苏之际。
佟氏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登门。
“清芷，这桩婚事来得叫人措手不及，皇子妃的身份固然尊贵，只是……”
“只是从此，就要卷入皇家纷争。”
顾清芷盈盈一笑。
“舅母，既来之则安之。”
圣旨已下，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佟氏叹息，语重心长道。
“万事要谨言慎行，幸而大殿下对你，是有情分的，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救你。”
顾清芷点了点头。
“是呢，舅母尽可安心了。”
送走佟氏，顾清芷心头淌着暖流。
已近黄昏，秋风微凉，珍珠取来披风，轻轻搭在顾清芷肩头。
顾清芷侧首，吩咐道。
“备车，去公主府。”
多亏长公主，才有了这道赐婚的圣旨。
顾清芷原想亲自登门致谢，未曾想长公主去了王府叙旧，并不在府中。
扑了个空，顾清芷只能打道回府。
“小姐，殿下在四君子等您。”
时雨压低嗓音。
顾清芷眸中不由流出诧异，这还是头一回，萧淮主动邀她。
茶室内，依旧是茶香袅袅。
萧淮为她斟了一杯茶，茶汤清浅，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查到了赫连识的消息。”
萧淮开门见山。
顾清芷抬腕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他。
“如何？”
萧淮沉吟了瞬。
“他是靖昌朝的将军，战功赫赫，靖昌腹背受敌之际，他率兵出征，誓死守卫靖昌疆土。”
“史书记载，赫连识曾被敌军抓获，后逃出，并带回敌军布防消息，为靖昌军队争得一线生机。”
萧淮微微眯起双眸。
“若无他，便无靖昌，更无如今的天元。”
顾清芷若有所思。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萧淮眉心紧拧。
“当时朝廷动荡，皇室分崩离析，百姓更是生灵涂炭。”
“如今留存的记载，多是民间流传，或是后世补足，并不能确保真实。”
顾清芷凝着他。
“聊胜于无。”
顾清芷以为，能让女鬼这般痴迷的男子，定也是有情有义的人。
然而事实却是，赫连识有了自己的妻室，与旁的女子厮守终生，传宗接代。
其实他也没有错，女鬼已经殉情，即便他回来后曾找寻过她，也只能看见她的尸首。
他安稳过着自己的人生，不是错。
顾清芷心中暗自叹息，她只是为女鬼感到不值。
凝神之际，耳畔骤然响起萧淮沉稳的嗓音。
“你为何要打探赫连识？”
顾清芷眸光微转，思忖着该如何应对。
要是不告诉他，他会不会恼怒之下，不肯帮忙调查了？
不过，她没想过隐瞒。
只是怪力乱神之说，恐怕他会觉得她是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