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胥从那片迷雾笼罩的山脉出来之后神情凝重。
时至今日,他也未弄清主人的身份,不知道主人究竟是谁。
甚至未曾见到过的他的正脸。
每一次,主人召唤,都是背对着他,他永远只能看到个背影。
而且,主人对他的事情了若指掌,对缙云仙宗的事情也十分了解。
不止缙云仙宗,渝州几大顶级道统,他都十分了解。
这样的本事令他感到十分的恐惧!
他不由想起当年自己被主人找上时的画面。
那时的他心高气傲,当然不愿意臣服。
竟然有人要自己认主,令他十分愤怒。
他曾奋力反击过,可是结果令他绝望。
他所有的反击在主人面前都像是个笑话。
主人的能量与手段,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很多次想过求助宗门强者,但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自己被主人拿捏得死死的。
仿佛,主人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稍有异动都难逃其法眼。
久而久之,他再也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主人的一切都是神秘与未知的。
目前为止,他只有一点能肯定,那就是主人十分年轻,多半是与自己同代的天骄之王。
只是,主人的实力太强。
不知道与华师兄比起来孰强孰弱。
他有想过向华飞羽求助,但却不敢开口,甚至不敢有半点表露自己的心思意向,担心逃不过主人的法眼。
最重要的是,华师兄是否能奈何得了主人还是两说之事。
在没有把握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或许只有耐心等待,忍辱负重。
主人与华师兄这样的天骄之王,都是属于天花板的人物,未来多半会有直接的冲突与竞争。
到了那时候,或许自己可以因此而得到解脱。
“主人说元初和苏清浅身上藏着大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我在宗门之时怎么未曾听闻。
他们不是散修出身吗。
两个散修,能有什么大秘密,是有关他们曾经得到过的机缘造化不成?
这种信息,以华师兄的本事,应该能查到才对啊,可华师兄也未曾提及……”
祁胥心里很乱,有些忐忑。
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主人要他将元初和苏清浅抓去,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如果是将他们直接杀死的话,在这遗忘之地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怎么死的,也不会有证据指向自己。
但是主人说了,元初和苏清浅目前还不能死。
意味着,就算将他们抓到主人那里,主人最终也不会杀了那两人。
主人真能保证可以绝对解决后顾之忧吗?
万一出现了意外怎么办?
虽然以主人的手段和本事,出意外的可能性极低,但那么有一丝几率,祁胥心里也难安。
一旦暴露,他不知道自己在宗门会面临什么。
两个绝代,其中一个还是十六品绝代!
整个宗门,多少长老,甚至就连掌教与部分老祖都对其上心,关注着。
何况他们的师尊还是实力有可能与掌教差不多的太上供奉。
是真的惹不起。
到时候,只怕是华师兄都很难保住自己。
除非华师兄会为了自己与他们彻底翻脸对立。
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华师兄必然会顾及大局,怎会为了他乱了计划?
“看来只能如此了。
到时候看看主人会使用何种手段。
如果我觉得不保险,可以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镇压,然后强行抹去他们识海中的一段记忆。
就算回去之后,太上供奉会发现他们被人抹去记忆的事情,应该也难以查到是我做的。
我只需要改形换貌,到时候,就算用仙术追溯,看到的也不是我的样子。
由于是追溯的画面,没有太多的操作空间,看出端倪也只能怀疑,没有实质证据,我便可以死不认账!”
想到这里,祁胥的心里有了决断。
随即,他的内心又纠结了起来。
这件事情,出去之后是否要告知华师兄?
主人如此看重元初和苏清浅身上的秘密。
说明此秘密非同小可,甚至是十分惊人。
如果这个秘密关乎着一场天大的机缘,那么华师兄不知道的话,在这条竞逐的路上岂不是要错失一次机会了?
那么,将来华师兄与主人正面竞争时,是否会落下风?
如此一来,自己借此摆脱命运枷锁的机会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然而,告知华师兄的话,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稳妥?
主人的本事太可怕。
似乎不管他做什么,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自己的生死掌控在主人的手里,一旦被他知道自己将消息告诉了华师兄,多半会下杀心!
“看来我只能祈祷华师兄也查到了这个秘密。
如此,不需要我告知,华师兄也不会错失机会!”
祁胥心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随后,他给宗门其他真传发去了消息,告知了他们这批内门弟子的坐标,自己则悄然远去。
现在得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了。
如果不能尽快完成,时间长了,主人可能会不高兴,指不定会降罪下来,自己得吃苦头了。
……
同一时间,祁胥之前去的那座峡谷水潭附近。
朦胧的迷雾里,那道身影依然还在。
他似乎在这里静静伫立了许久都未曾挪动过脚步。
“失败了,皇舟,你竟然失败了,真是个废物!
多好的机会啊,事先布置好了一切,最终竟功亏一篑。
我啊,还是太高看你了。”
那人自语,依然是背对,只能看个背影。
对于姬北澜布局失败,他似乎很失望,以至于心情非常不好。
“不对,各道统真传身上带什么仙器,我岂会不知?
他们身上的仙器虽强,但有仙宫场域加持的符阵牵制,仙器不能直接用来与皇舟对战。
按理来说,皇舟应该会顺利收割。
可那符阵在紧要关头竟然崩溃了。
是我遗漏了什么,消息出现了误差,各道统真传身上带了我所不知道的仙器,亦或是出了其他岔子?”
“那皇舟……”
神秘人闭上眼睛使用特殊秘法感知了一番。
“他的附近竟然有不少鬼巫族生灵的气息。
唔,境界极低,只是些永生与不朽之境,数量倒是不少。
皇舟在移动,鬼巫生灵也在移动。
他是在暗中跟随那些鬼巫生灵?”
神秘人微微皱眉,一时间不知道那皇舟到底要做什么。
肯定不是在追杀鬼巫生灵,否则以皇舟的实力,永生与不朽之境的鬼巫生灵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由得他去,我需尽快离开此地了。
否则在此地逗留时间过长,容易被各道统的老家伙们察觉到,那可不妙。”
神秘人说完,身影逐渐虚淡,随后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同一时间,遗忘之地附近的遗忘小镇内。
各道统的高层正汇聚在空地之上,注视着法阵光幕。
他们已经关注法阵光幕两月有余了。
这两个月,他们内心经历了剧烈的情绪起伏。
尤其是看到法阵光幕上的名字成片消失的时候,差点没吐血。
那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损失惨重。
他们各道统派去遗忘之地历练的内门弟子,损失了两成以上!
两成在十成里面占比好像不算太多。
但是这些弟子,基本都是他们各自的内门里面最杰出的一批人。
意味着,宗门的内门弟子精锐全部都在里面了,损失两成,已经让内门伤了元气。
后来的一段时间,尽管弟子的死亡速度减缓了许多,但还是在持续折损。
到了现在,已经折损三成。
好在,弟子折损的速度越来越慢。
经过两个月多的历练,留下来的显然都是些相对比较强的了。
最弱的一批,已经葬在了里面。
“太残酷了,我们真的应该组织此次历练吗?”
缙云仙宗杂事堂李执事低声说道。
这两个多月来,他的心情很沉重。
数以千计的内门弟子葬在遗忘之地。
在两个多月之前,他们都还是鲜活的生命啊。
听到李执事这么说,各道统的长老脸色都很阴沉,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被地下异空间世界的生灵给坑了!”
各道统的长老们都很自责。
“他们当初只派出永生之境的人出来活动,偶尔才能看到一个不朽之境。
我们以为,他们这个层次的弟子不朽之境极少极少!
当时才会同意同层次的弟子在里面对决!
谁曾想,他们在这个层次的人,不朽之境远比我们想的要多!
这是第一步失误,第二步失误,我们不该派真传进去掠阵!
他们未曾对此做出反应,使得我们也没有理由去出手干预!
弟子们已经进入了,如果不顾一切撕破脸,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是啊,况且现在还没有到彻底与地下异空间世界生灵彻底决战的时机。
此次本来就是一次试探。
我们渝州尚未做好准备。
毕竟,这世间还有很多顶级道统,有不少都在虎视眈眈,等着我们实力削弱,趁机落井下石。”
几个道统的高层相继出声,只有缙云仙宗的长老保持沉默,对此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们不接话,因为心里并没有决定不管怎样都不与其直接开战的想法。
这得看情况而定。
其他弟子死亡,都可以强行忍着。
但是宗门两个绝代,一定不能死在里面!
如果元初和苏清浅有生命危险,他们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冲进遗忘之地,强行庇护。
两个绝代,对于宗门的未来而言,胜过所有内门弟子总和!
这说来很残酷,对其他的内门弟子而言很残忍。
但事实就是如此。
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代,未来还要面临天地倾覆之危,天资超绝者是将来撑起这片天的主力!
如果顶层战力不够,其他人再多都无用,只能被敌人的顶层战力无情屠戮!
缙云仙宗的长老、护法、执事们,目光时不时落在法阵光幕上那两个闪亮的名字上。
正是元初和苏清浅。
已经很多很多天了,元初和苏清浅名字后面的积分一点未增长。
其他大部分人的积分或多或少都有增长,有极少部分人,增长十分迅猛。
积分最高者,甚至已经破万了!
有两个破万,还有几个接近一万积分!
这得击杀多少地下异空间的生灵?
其积分增长时,他们看到有很多次都是一百一百的增长,意味着他们击杀了不少不朽之境的地下生灵。
那些内门弟子有这么强吗?
显然不是的。
缙云仙宗的长老们很清楚,他们这是用了策略,只为成全团队中的最强者。
比如许多的弟子使用合击之阵,强行困缚敌人。
就算只能困缚短短片刻,也能给他们之中最强的人创造击杀时间。
而那些最强的弟子,在内门十分受重视,身上或多或少会有内门护法或者长老赐予的三品甚至四品仙器。
不朽之境的地下生灵,一旦被困缚住,他们便有机会使用仙器将之一击重创,甚至是击杀。
上万积分,必然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积分增长的时候,通常都是一群人同时增长。
不同的是,只有一人增长的数值惊人,其他人增长得极少,增长的数值都不足击杀一个永生之境的地下生灵得到的基础积分。
那么,真相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