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江山
见他一直注视着她,宋卿芸只得收回步子,退到屋内。
“把门带上。”少年笑的无害,然后拿出折扇轻打了打他身旁的木椅,示意宋卿芸坐到这里。
宋卿芸凝神想了想,把端盘放在桌上,转身合上房门,踌躇地坐了过去。
她之所以有些担心,并不是怕眼前的少年会对她做什么,尽管刚才看见那幕,但宋卿芸却感觉的出,这个少年断不是只会喝花酒的心xing,她担心的是他的身份。
如果宋卿芸没听错的话,适才他自称的是——本王,自古只有王爷才有资格这么自称,如果他是王爷,那么身为将军府的三小姐宋卿芸,又该不该给他行礼呢?古代女子多是身在闺阁之中,只怕是没见过其他男子的,若是贸贸然行礼,岂不引人怀疑。
少年见宋卿芸这般坦然坐着,丝毫也没有普通女子该有的娇羞,神色微微一动,随即愉悦地笑了起来,“久不见宋三小姐,别来无恙?”
少年的话一出,让宋卿芸本来渐渐平复的心情又伏动起来,这宋三小姐竟是与王爷认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熟络呢?
少年看到宋卿芸眼里有丝迷茫,不禁无奈一笑,道:“本王夏逸寒,两年前曾与皇兄一同在将军府见过宋三小姐。”
要不是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提示的韵味,以宋卿芸以往的xing格,会直直的看着他道“所以呢”,但是现在的宋卿芸可不敢这么搭话,她恭敬的起身,抚了抚身子道:“卿芸自知是王爷,只是劳王爷记挂,多有惶恐。”
“起来吧,本王最不习惯佳人行礼了。”夏逸寒挑着眉,眼神打探地望着宋卿芸,哂笑道:“听说皇兄下旨让宋三小姐呆在花湖坊,一年不得回府,不知宋三小姐对此有何打算?”
宋卿芸的神情平静了一些,低头道:“圣命难违,卿芸也只得奉命留在花湖坊,待一年期满,如能回府自当感激涕零,皇恩浩荡。”
夏逸寒微微笑了起来,“宋三小姐倒看得开,既是如此,本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王爷唤卿芸便可。”宋卿芸听夏逸寒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叫的,心里十分不舒服。
夏逸寒微怔,随即又是一笑,“佳人有命,本王自是听从。”他倒了一杯酒给宋卿芸,随意的道:“这杯酒全当为故人相逢,欢喜而庆。”
宋卿芸坦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前世她应酬颇多,这点小酒自是醉不了,但是夏逸寒这话,让宋卿芸有些不耻。明明只见过一次,身份地位和男女有别摆在那里,想必那次的见面至多是打个照面,谈何故人?况且与“故人”相遇于青楼,又何来的欢喜而庆?
心中这么想,宋卿芸的面上却依旧淡然,搁下酒杯,才欲言离去,门外传来一声音:“王爷,温妈妈说都准备好了,请王爷移步梨花阁。”
“知道了,下去吧。”
宋卿芸连忙起身,躬了躬身,“那卿芸先行告退了。”
夏逸寒点点头,丝毫不着急,继续稳稳的倒着酒。
等到宋卿芸离开房门后,夏逸寒微眯起眼,举着酒杯一干而尽,然后缓缓垂下手来,把玩着玉石杯身,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忽的一顿,随即朝着屋内的某一角道:“找人看着她。”
屋内的阴暗一角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毕恭毕敬的朝夏逸寒弯了弯腰,然后道:“主子怀疑她?”
夏逸寒放下酒杯,望着刚才宋卿芸离去的方向,倾城一笑,“本来没有,但她那过于沉着的态度反而令人心生疑惑,试问哪个女子在入青楼后,还能这般从容镇定,不慌不忙?”
人影怔了怔,随即道:“是,属下这就派人盯着她。”
“必要时保住她的xing命,其他的就不要管了,由宋府闹去吧。”
“是!”
从夏逸寒那里出来,宋卿芸便又头疼起来。
原以为夏逸寒是个纨绔子弟,时而会正经罢了,但是从夏逸寒和她短短几句的对话,宋卿芸便隐约觉得夏逸寒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除去王爷该有的威慑力,夏逸寒还有些令人猜不透,想起刚才夏逸寒的笑,宋卿芸就无法舒展起眉来。
好在宋卿芸的身份低下,就算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日后与那王爷的处面机会也是少之又少,只要尽量避免与夏逸寒见面,她也能少提心几回。
宋卿芸按照温如玉的安排,住进了内堂的二楼。
内堂多是给坊里的姑娘居住的,少有当作客房的,也多少让宋卿芸心里舒坦了些。
踏进房门,一间小却还算格局不错的屋子就呈现在宋卿芸的眼前,关上房门,宋卿芸便像卸下盔甲一般,沉沉地躺在了床上。
她抬了抬手,认真反复的看了看,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穿”了过来,成为了古代人。
看着漫漫纱帐,宋卿芸心底不由一沉,这日子往后必定是要过的,但她绝不允许自己生活在青楼,并非她看不起青楼女子,只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待遇,让她委实不快。
可是照他们所说,宋卿芸是被皇上下旨住进花湖坊的,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让一代君王下这样一道圣旨呢?古代向来注重女子的名节,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呆在青楼一年,这么严重的惩处又是为了什么?
在花湖坊里,除了夏逸寒有权有势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与皇宫有关,她又该怎么打听这些事呢?将军府知道她被送到花湖坊,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让宋卿芸被关了整整三天?
一堆的问题涌入脑海,宋卿芸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唯一能打探到这些消息的方法,就是上街。有道是世间流言皆起于市井,只要她稍作遮饰,以宋卿芸的身份,民间认得她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她就可以放心的打探有关“自己”的事迹。
很快,宋卿芸便想到如何与温如玉告假的言辞,心里一宽,便缓缓闭上了眼。
或许明日,她便能知道这一切,从而想办法离开花湖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