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兄长
宋姜离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就让宋卿芸想到在花湖坊的日子,还有何郡的事情,语气略带生疏的道:“好与不好都要过下去,至于委屈,哪个女子在那种地方能过得舒坦呢?”
听见宋卿芸带着疏离的语调,宋姜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人就这么干杵着,夏逸寒忽然笑了起来,道:“难得兄妹二人相聚,不如去里间的厢房中一叙,这里人多嘴杂,不便谈心。”
宋姜离点点头,可是宋卿芸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好位置,不能平白浪费了这好时辰,再者这些天也没有半点头绪,若是再不找到有关绝尘公子的身世线索,那她暗定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于是宋卿芸趁着二人转身之际,出言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宋姜离欲言又止,转而看向王爷,那殷切的目光让本来不打算再插手的夏逸寒顿了顿,露出一个迷煞万千女子的笑容,缓声道:“反正宋三小姐也是坐在这里吃茶,不如遂了你家兄长的意思,至于打扰不打扰的,宋三小姐便是见外了。”
宋姜离听见王爷管宋卿芸叫宋三小姐,知道他们虽见过一次面,但是王爷还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名字,刚才是自己一见到这可怜的三妹便忘了礼数,忙互相介绍道:“方才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三妹,名唤卿芸。”
夏逸寒轻呢的重复了一声,“卿芸……是个好名字。”
宋卿芸也装作与夏逸寒并非熟识之人,低眉静驻,面上柔和淡定,心中料想是躲不开这个“小聚”了。
果然,夏逸寒促狭一笑,“今日便当是本王与卿芸相识之日,为了好好庆祝,卿芸更当是要赏本王一个面子,如何?”
宋卿芸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卿芸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各怀心思的来到店小二给他们安排的厢房,就落座下来。
宋卿芸看着宋姜离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可是又不好发作,无论这位所谓的兄长是否真的疼爱以前的宋卿芸,如今在她眼中,不外乎是比夏逸寒还要陌生的人,再者若是宋姜离当真这样心疼宋卿芸,以古代男子的地位和身份,他大可以保护宋卿芸,无需其他,单是入青楼这种事若宋姜离肯出言帮忙,未必宋卿芸会流落青楼,甚至到活活饿死的地步。
若非今日碰巧遇见,她只怕也不知道宋姜离是宋卿芸的兄长,这些天都不来见她,现在却露出这副悲悯的模样,她宋卿芸什么都要,唯独不要的便是他人的同情。
宋姜离从没想到自己的三妹早已逝世,眼前的女子亦没有原先宋卿芸的软弱和忍让,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保护她,或许这样能让他的内心好受一些,觉得宋府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便是自己了,这样想着,宋姜离主动给宋卿芸点了一些菜,命小二做来。
夏逸寒唯恐天下不乱的眯着眼,笑着道:“姜离与卿芸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宋姜离没接话,不过眼底的满足感毫不掩饰的呈现出来,而宋卿芸则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不想搭理殷勤的宋姜离。
等小二把菜上齐了,宋姜离关切的给宋卿芸夹了许多菜,然后又碍于王爷在场,不方便问她有关在花湖坊的事情,就把话憋在了心里。
宋卿芸忽然开口道:“兄长,卿芸突然想起前街有个做糖人的小铺子,记得从前母亲时常买于卿芸吃,不知兄长可否帮卿芸买来?”
宋姜离听闻宋卿芸主动要自己帮忙,含笑道:“三妹是要现在吃吗?”
“可麻烦兄长了?”
“不麻烦,三妹与王爷先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宋姜离便转身朝外走去,脸上尽是笑容。
待厢房只剩夏逸寒和宋卿芸二人时,气氛一下子就凝聚了起来。
夏逸寒看向宋卿芸那张脸色不太好看的脸,微笑道:“你那位兄长对你还真是体贴啊。”
“体贴?”宋卿芸冷淡的道:“体贴到我进了花湖坊许多日,今日偶遇才得以相见?那我宁愿不要这份体贴。”
话一脱口,宋卿芸又想起这不似闺阁女子该有的对家兄的语气,不再缠着这个话题,转而看着夏逸寒道:“王爷怎么和他在一起?”
显然夏逸寒也不是十分看重宋姜离,“若非为了你回宋府一事,我也不愿和他多说什么。”
宋卿芸听了这话,神情微怔。
夏逸寒睨了她一眼,“当然,你也该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宋卿芸心里莫名涌出的一丝丝感动瞬间消殆,道:“自然记得,不过王爷不要忘了,我是奉旨前往花湖坊的,若是皇上那里不肯收回旨意,再怎么找宋府的人也是枉然。”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卿芸望着夏逸寒那张邪魅倾国的脸,突然浮现出另一张同样绝世非凡的面容,想起绝尘公子对着画像喊着“母妃”的情景,想着夏逸寒应该知道得比其他人更多,不由试探道:“王爷唯一的兄长是皇上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夏逸寒唇角一勾,“莫不是又打起皇上的主意了?”
宋卿芸抿了抿嘴,“我不过是遇见自家兄长,有感而发的随口一问罢了。”
夏逸寒道:“父皇虽后宫颇大,但是子嗣不多,皇子也只有当今太后生下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和母妃生下的我。”
“那王爷的母妃……现在可安好?”
夏逸寒神色微微一动,声音淡淡的道:“母妃生下我便难产去世了。”
宋卿芸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原以为夏逸寒让她找绝尘公子救治的人会是他的母妃,略带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王爷的母妃去世了,逝者已矣,王爷更该好好过日子,让您的母妃不担心。”
“你知道吗?”夏逸寒忽然挂上一抹坏笑,“你是第一个叫我好好过日子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和我谈及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