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烟走的太急,连前面走来的人,都没有看清。
手腕忽然被扯住,她几乎下意识反应,回扣住对方的手臂,推到一旁的墙上。
察觉到身底下的人的顺从,江瑜烟眯眼定睛看去,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双眸。
“顾律师?”
江瑜烟困惑的眯眼,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快还回来。
“嗯,江小姐好手劲。”
顾重之索性身子往后靠,睨向她缠在胸口的手,眉头轻扬。
江瑜烟反应慢了半拍,扯回扣住他肩膀的手,身子往后退。
“去哪儿?”
“没,去买点东西。”
“哦。”
江瑜烟没忍住,又抬头看向他。
顾重之垂着眸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身上的黑色风衣,沾着些许酒气,混着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层次又厚重。
那张脸太过立体,于黑色中,都有山水画的浓墨重彩,气息神秘危险。
江瑜烟不作他想,转身离开,蓦然回首,却见那人立在灯火阑珊处,双手插兜,不远不近的跟着。
江瑜烟又走了两步,确定他跟着自己,沉不住气回头。
“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
“……”
顾重之踩着鞋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身高的优势,视线居高临下。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善说谎?”
顾重之双手插兜,声音轻描淡写,却有莫名的压迫感,令他身上的气息,愈重愈深。
江瑜烟脸色蓦然一沉。
她确实不善说谎,当初队里想要找人做卧底时,她踊跃报名,却第一轮被淘汰了。
当时选人的教官就告诉她,她身上自带侠气,不善伪装,不善谎言,简而言之,让她去做卧底,谁见了都知道她是正经人,谁敢和她谈那些勾搭事,更别说深入内部。
见顾重之跟定她的态度,江瑜烟索性摊牌了。
“我要出去一趟,只能一个人过去。”
她把电话打给江玦炫,没有和他提起这件事,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置江玦炫于危险中。
曾从事刑侦队,她太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
发信息给她的人,明显是冲着她来,只要她过去,江玦炫就能平安到达目的地。
对方拿江玦炫威胁她,一旦她沉不住气,难保对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为什么只能一个人过去,有人威胁你?”
顾重之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江瑜烟蓦然抬眸看着他,没有出声。
顾重之走到她跟前,修长的身姿立于灯影下,挡住长街的狂风,令人温暖又安心。
“我陪你去。”
“我……”
“倘若真有危险,也由我扛。”
“……”
江瑜烟呡唇看着眼前她从未看懂的男人。
“不必觉得亏欠,我们俩是合作关系不是吗?”
察觉到她的情绪涌动,顾重之弯唇淡笑出声,安抚着她躁动的情绪。
江瑜烟沉默了半响后,还是拿出手机,把那条信息给他看。
顾重之扯着她进了一旁的网吧,开了一台电脑,定位发件人的位置。
确实是信达附近的位置。
顾重之又让人查了信达地下广场。
“荒废很多年了,最近几年一直说重启,都搁下了,今年签了临时合同。”
“好。”
顾重之收了电话,隐约猜到了什么,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他找一个人。
“告诉他,信达地下广场,今晚不管是谁的人,都给我管好,否则今后他也管不了了。”
顾重之挂了电话后,回头看向她:
“去吗?”
“嗯?”
“去给你出气。”
顾重之淡淡出声,说完不等她回应,握住她的手腕,往外头走去。
路边停了一辆奥迪,见到她们,一道黑影从上面下来。
江瑜烟觉得有些眼熟,困惑的看向顾重之。
“席简在海都市,和他借的人,这是他的贴身保镖周故。”
那道黑影并没有迎过来,只是走到后车座,打开后车座,示意他们上车。
江瑜烟和顾重之坐进后车座。
车子往信达广场疾速而去。
周故的车技,和他沉默不语性格截然相反,一路都是高速飙车。
顾重之倒是很放心他,全程没有一句话阻止。
江瑜烟扒着车顶的环,目光逐渐严肃。
先别管约她的人是不是法外狂徒。
她瞧这开车的大哥,倒挺像黑老大。
车子明目张胆开进信达地下停车场。
车子刚停稳,江瑜烟就接到了电话。
让她一个人上去。
“……”
不等她说什么,那边便利落的挂了电话。
江瑜烟扭头看向顾重之,又看向那道沉默不语的背影,开口:
“我先上去,你们再想办法?”
她知道依照顾重之和周故的能力,想要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溜进去不是不可能。
“急什么。”
顾重之让她别着急,目光看向前面的周故。
周故从副驾驶下面拿了一个黑袋子出来,车窗降下,手里拿的黑色袋子架在窗口上,对准了摄像头‘啪’的一声响,黑色袋子对准几个方向后,他收了回来,打开车门,长腿从车门跨出,高大的身影探出。
顾重之朝她点头示意,从另一边开了车门下车。
江瑜烟下来的时候,周故已经从楼梯口走了回来,从后车厢拿出一只长箱,单肩背在身后,回头朝他们点头,示意跟在他身后。
江瑜烟:“……”
她看着周故,拧眉深思,到底是什么人的保镖,需要具备这些技能?
周故带着他们两长驱直入,闯进了地下负二层。
那是一家大型理发店,里头几个华人面孔的理发师,而坐在理发位置上的是几个体型硕大的黑人。
那些人注意上来的人,冷冷的眼神凌射了过来。
周故在中间站定,视若无睹扫射着周遭的环境。
狂妄!
江瑜烟想到这个词,又看向一旁站着的顾重之。
他身上的气息斯文无害,即便来到这样的环境,依旧从容不迫。
江瑜烟不由想到一句话。
越是不显山露水,越是山水无尽头。
一分钟后,里头的黑人,从位置上起来,一边弹着头上的发型,一边迈着张狂的步伐,俯身驼背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