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都乐了,“嫁一一你都这样了,等过几年嫁满满,你不得彻夜难眠?”
“我看满满压根没开窍,看苏老的意思,希望这两孩子大学毕业以后继续深造,最好能出国深造,所以近几年我是不愁。”
苏舒觉得这位老父亲放心早了。
梁穗穗是还没有开窍,但是她观焦峻是早开窍了,看满满的眼神,早就不是好朋友的眼神了。
所以啊,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能藏得住的。
焦峻开窍了,这孩子脑子多好用啊。
两孩子看似从小都是梁穗穗牵着焦峻鼻子走的,可后来其实是焦峻做引导更多一些。
梁穗穗那脾气,也就焦峻受得了,还有法子治得住。
焦峻也是苏舒看着长大的,若是女儿最后能和他走到一起,苏舒也是放心的。
苏舒的思绪是被梁振国的叹气打断的。
“一一都出嫁了,你说志超和志强两人该不会一辈子打光棍吧?这两人是还没有开窍还是眼光太高?”
“大概是缘分还没有到,但也不排除孩子眼光高。”苏舒笑,“你看我们一大家的孩子,各个都优秀,孩子们都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眼光自然高。”
吴家所有孩子个个都是大学生,就连年纪最小的,吴香兰家的儿子成绩都非常好,没准吴家又能出一个状元。
是的,吴香兰的孩子随母姓,上的吴家的族谱。
用周学军的话说,他自己都不喜欢的姓,自然不会让孩子冠上。
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听周学军说要跟吴香兰姓,吴家众人高兴坏了。
吴家的孩子都长大了,各个出息,吴家成了吴家村高不可攀的仰望。
吴姥爷和吴姥姥年纪大了,都来了农场养老,每一天都乐呵呵的,儿孙都不用他们操心,如今玄孙都有了,两老身体依旧健朗,是吴家村出了名的长寿老人。
吴家五代同堂,这还是上过安田报纸的模范家庭。
困意来袭,苏舒在梁振国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闭上眼睛,她的腰上是梁振国的手,二十几年老夫妻了,两人睡觉依旧要搂在一起。
感觉到梁振国亲了她额头一下,苏舒还想张口揶揄他一句话,但是困意让她睁不开眼,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沉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舒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别墅。
她正疑惑自己是做梦还是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别墅紧闭了二十多年的大门忽然缓缓自动打开。
一束白光从大门外照射进来,苏舒朝着光的方向看去,心里忽然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她,走出去看看吧。
苏舒的脚步情不自禁往外走,一步一步走入白光之中,白光越发刺眼,苏舒下意识用手臂遮住眼睛,双眼紧闭。
过了一会儿,耳边渐渐有了声音,是车水马龙的喧嚣,感觉到刺眼的光已经消失,苏舒才拿开手臂睁开眼几个。
入目的是繁华的街道,是陌生的街道,她不曾来过这个城市。
看着路边人骑着摩托车从她身边经过,看着大家的穿着和使用的手机,苏舒也知道,这不是她当初生活时候,像是更早一些,还未到千禧年的样子。
正当苏舒打算找一个路人问问的时候,忽然一阵大风袭来,一张不知道谁掉的报纸吹到了苏舒的身上,苏舒伸手拿起来,正打算问问谁丢了报纸,目光从报纸上一扫而过,张嘴却再出不了声音。
她的视线落在报纸最大版面上的一条新闻。
本地报讯,警方抓获重大案件罪犯双胞胎兄弟,哥哥被警方当场击毙,弟弟被捕,法院判决已下,执行枪决,执行时间为……
苏舒视线往上,落在了报纸报刊期上的时间。
执行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而新闻的主角的照片就刊印上报纸最显眼的地方,那两张脸苏舒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照片里的两人眼神阴狠,被当场击毙的哥哥额头上还有一道很大很深的疤痕,像是刀疤。
苏舒忽然想起苏天荣和她说的过往。
没有她的介入,那两孩子最终被母亲利用,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这个时候大家都有看报纸的习惯,每一个匆忙往前走的上班人手上都拿着这张报纸,一边和身边的朋友大声讨论着这则新闻。
从每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词语都是那样的刺耳和不堪。
一个又一个人,一个又一次词语。
苏舒连呼吸都觉得好冷。
“这个哥哥死得太轻松了,当场被击毙,一点痛苦都没有!便宜他了!”
“梁志超同志是我们国家是我们人民的骄傲,我们学校以他为荣。”
“这个弟弟就该拉去五马分尸,他们两兄弟害了多少家庭,害死了多少英雄。”
“梁志强同志是一名优秀的青年,他心中有大爱,为了贫困学子,为了伤残人士提供了无忧美好的未来,我们决定授予梁志强同志优秀青年的荣誉称号。”
“听说这两兄弟还是英雄之后呢,他们做的这一桩桩事情,对得起他们的生父吗?他们给国家带来了多少损失,让多少家庭不再完整,这两兄弟不配为人!”
“虎父无犬子,志超和志强这两孩子也是明家的骄傲,他们的爸爸泉下有知,定也为他们感到自豪,他们虽然没有走上和他们生父一样的路,但是却在不同的领域奉献他们的力量,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苏舒紧紧捏着手里的报纸。
听到的,远远比亲眼看到的更震人心,也更令人心痛。
重要罪犯关押处,狱警走到一个铁门前,敲了敲。
“看在你被捕后配合案子的份上,也出于人道主义,梁志强,明天是你的执行时间,所以你还有什么最后的心愿?”
靠在墙角一侧的年轻男人缓缓睁眼,这一刻,眼底却尽是迷茫。
过了良久,久到狱警以后里面的罪犯不会开口回答的时候,却听到里面的人忽然问。
“我想知道,我养父的再婚妻子名字叫苏舒吗?苏轼的苏,舒服的舒,苏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