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醒来的不是时候。
如果不是现在项祭然正在装好人，估计肯定一板砖给他拍晕过去了。
但现在也影响不大。
“祁队长，您醒来了！”
他舔着个笑脸过去，像是一条哈巴狗。
祁宇头疼得厉害，右手一直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在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项祭然手里的时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衣服怎么在你手里？”
“祁队长，您刚才喝酒的时候把酒洒上去了，我想着给您洗一……”
“哗！”
项祭然的话还没说完，祁宇就从他的手中一把将衣服给抢了过来，穿在身上之后一直将扣子系在了最上面的一颗，而后晕晕乎乎站起来：
“令桦还没来？”
“令桦是谁？”
“算了，我们走吧。”
走路的时候脚下踉跄了好几次，等来到门口瞧见地上倒着一个人，祁宇正要说话，项祭然倒是先像是老嫂子一样叫了一嗓子：
“哎呀！这个人喝醉了怎么躺在这里！”
“……”
最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祁宇甩开了项祭然扶着自己的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出来的时候一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头疼的似乎也好一些了。
奇了怪了，之前喝这种酒都不头疼的……
坐在车上还是感觉迷迷糊糊，拿着湿纸巾擦了一把脸之后祁宇才发动车子——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祁队长？”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他迟迟不开，项祭然关切地问了句。
他伸过来脑袋，细细打量着男人每一个表情，额头上的青筋和汗水都让项祭然再次兴奋。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祁宇摆了摆手，发动引擎之后就上路了。
一路上，祁宇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其实是想要问问项祭然今天晚上功课做得怎么样，但嘴巴里又干又涩，下巴还有点儿疼，像是嘴张开太大太长时间一样。
虽然说睡了一觉，可祁宇一点儿放松的感觉都没有。
“咳咳……”
感觉嘴里像是喝了盐水一样咸呼呼的，而且十分黏腻。
“祁队长，我给您买瓶水吧。”
项祭然心虚又心疼，他可不想一次就让自己的玩具报废了。
从红灯区回到富人区要路过集市，在驶入贫民窟的时候自告奋勇地说了这么一句。
只不过祁宇刚点头同意，方向盘一个没抓稳，直接撞在了别人家平房的墙上！
本来平民窟的房子就不稳当，砖头和彩钢板再用砖头简简单单搭个棚子，就算是建好了。
祁宇开着的，又是改装过的越野车，有几分装甲车的影子。
这车，比房子还结实。
一下子推倒了好几栋。
一直到前挡风玻璃都被撞碎，潮水一样的砖头涌进驾驶座才停下来。
“小心！”
项祭然急了，一把拉下手刹，可这个时候，他旁边的祁宇已经没了声响，一头栽在方向盘上。
车子鸣笛的声音将贫民窟的夜空撕开了一道裂口。
“操——”
低声骂了句，项祭然看着落在自己胸口的石块，直接从窗户上扔了出去，虽然也受了一点儿伤，但毕竟身高体壮又皮糙肉厚，他人伤得还没有祁宇衣服伤得厉害。
而旁边的人看起来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项祭然现在能够看到的，就是祁宇的脑袋在不停地流血。
“妈的，什么情况。”
踹了一脚副驾驶已经变形的舱门，项祭然跳出来之后来到驾驶座旁边，手像是千斤顶一样直接撕开了变形的车架，将祁宇拖出来的时候他发现男人腹股沟的地方插着一根不太长的金属杆。
此刻，贫民窟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脸上带着倦态，虽然也讨厌有人破坏了他们的美梦，可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
几个小混混应该是这个地方的扛把子，手里提着改装过的霰弹枪跑了过来，还以为是丧尸成团袭击了贫民窟。
“你他妈的，还真是……祭然哥？”
“……”
小混混看见了小混混的祖宗，一下就乖了。
旁边的人见到项祭然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被项祭然给盯上。
而项祭然也没空说闲话，示意了一下自己扛在肩上的祁宇：
“镇子上的那个诊所还开着吗？”
贫民窟里没有像样的医疗设备，这里虽然也属于绿地的地盘，但对于绿地上层来说，这里只是出牛马和丧尸食物的地方，并没有配套相应的医疗设备。
于是贫民窟的人为了自保，在绿地找了个好心的大夫开了个诊所。
“祭然哥，那个大夫被绿地的官员给抓走了，现在咱们这儿一个能看病的地方都没有，生病了就全靠贝塔兴奋剂吊着一条命。”
兴奋剂在绿地并不少见，因为现在物资匮乏，适量的兴奋剂能够提高人精神的专注程度和工作效率。
在富人区时兴的是伽马兴奋剂，这种兴奋剂具有一定的药效而且副作用也不大，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保健的作用，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为了他们的“万艾可”。
而在绿地军事中心，最常见的是α-4兴奋剂，这是一种具有很强功效的兴奋剂，能够短时间调动所有的器官疗愈伤口，激发人体潜力，甚至在某些战役中成为决胜的关键因素。
但贝塔兴奋剂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只在贫民窟才能够看见的东西，药效比α-4的效果更强，让人变得不像是人，而像是战争机器。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成瘾。
项祭然犹豫了半秒，将肩膀上的祁宇挪下来抱在怀里，他给那小混混看了一眼：
“这需要注射贝塔兴奋剂吗？”
感觉他伤得很重，但似乎又没有到这个地步。
可小混混哪儿懂这些，毕竟贫民窟哪怕是重感冒伤风，能用的唯一的药品也只有贝塔兴奋剂。
站在最前面的小混混不敢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支兴奋剂递过去。
项祭然眉头不见舒展，他将那玩意儿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
“这东西……会上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