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武媳妇的娘家不算远,两家隔着一条河,走路需要约莫二十分钟。
如今事情紧急,不好慢吞吞地走路过去,于武从院子里推出了他载货用的三轮车。
“周叔,走吧,你们两个坐后面去。”
周文继第一次坐这种三轮车,颇为不习惯。
父子两个窝在三轮车后面,颠呀颠呀就到了周小红的娘家。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了,一路上没有遇见半个人影,家家户户都关着灯,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依旧亮着。
周小红娘家是普通两层楼,前面有个不大的院子。
房子大门紧闭着,窗户黑洞洞的,四周静悄悄,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于武停了车回头看了看周到:“周叔,你看这悄默声的,不像是发生啥事了,是不是咱们弄错了?”
周到跳下车:“光看外表哪看得出来?你自己也说那侄子有些古怪,反正都到这了,把他喊出来问问。”
“这,这大半夜的......”于武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周到的目光后,又闭上嘴巴。
算了,被岳父一家骂,也好过嫂子杀人来的强不是?
于武这么想着,上前开了院门,然后掏出手机给周小红打电话。
周文继跟着进了院子,就听到屋子里隐约传来手机铃声。
不知道于武说了什么,过了一会,一楼靠大门的窗户亮起了灯,周小红来打开了大门。
周小红大半夜被喊起来心里窝了火气,看到于武站在门口,张口就要骂,却冷不丁看到黑乎乎的院子里还站着两个人,吓了一跳。
于武不给周小红发作的机会,连忙说:“快去把建广喊出来,周叔有事要问他。”
听于武这么一说,周小红才看出来,那站着的人是周家父子俩。
“叫建广干啥?你不好好在家守灵,大半夜跑来我这里干啥?”
“哎呀,我现在不好跟你说,你快去叫建广出来!”
于武越是讳莫如深,周小红越是好奇。
“你不说,我就不去喊,有本事你自己去。”
于武想到自己那五大三粗的岳父,心中犯怵,只好说:“嫂子诈尸了,跑了,我怕她过来害你们,所以找建广问问,前几天嫂子出事的时候他不是在咱家吗?”
周小红听于武这话心里一跳,诈尸!
她知道于武不会吓唬她,肯定说的是真话,也顾不上拿乔,害怕地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去叫他!”
周小红转身进了屋,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想必是没开灯又急急忙忙,所以撞了东西。
被周小红这一闹,其他房间也亮起了灯。
于武缩了缩脖子,这娘们,也不知道低调小声点,这不是全家人都知道了吗?
没一会,周小红揪着周建广下来了。
于武的岳父这时也打开门看是什么情况。
于武怕岳父说什么,跟周小红说了一句:“你跟岳父解释。”然后扯着周建广到了周到面前。
周建广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姐夫,大半夜的你找我有啥事啊?”
“建广,你跟我说说,嫂子出事那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没干什么呀?那天我就在附近玩,没干什么。”周建广语气似乎带着犹豫。
“周建广,我建议你赶快说实话,或许还能救你一命,你知道吗?秀兰现在已经变成阴物,去找害她的人索命了!”周到沉声说。
周到在镇里似乎颇有名声,周建广一看是周到说话,没有任何怀疑:“你,你说的是真的?嫂子她真的......”
“周叔哪会骗你,这件事我亲眼看着的,嫂子的尸体自己坐起来跑了,不然我们大半夜过来找你是干嘛?”于武说。
“为了你的小命,你最好跟我说实话,秀兰是不是你杀的?”周到逼问。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杀人!我连杀鸡都不敢!”周建广连连否认。
“那秀兰嫂子死的那天,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周文继问。
“我,我就看到二伯跟秀兰嫂子在河边说话。”周建广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晚上的时候,我,我偷偷看到二伯摸了棺材里的嫂子,好像在找什么......”
“你二伯家在哪?”周文继连忙打断周建广的话。
周建广指了指前面一个方向:“那边,那栋池塘边上的三层楼就是二伯家。”
周文继看过去,就看见黑夜下,原本漆黑只有一个轮廓的房子后突然发出一道红光。
那道红光犹如血色般诡异,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周到率先反应过来:“不好,快过去!”
周文继连忙跟着周到往那边跑,于武愣了一会也跟上去了。
周建广站在原地看着那栋房子,突然重重打了个哆嗦,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周文继跟着周到跑到房子前,就见四周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似乎刚刚的红光只是错觉。
忽然,一丝细小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那听起来就像是人的呜咽声。
心头涌现出一种强烈的预感,周文继小心地沿着房子往后面走。
周到没有出声,一双眼紧盯着周文继的动作,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边。
越接近屋子后面,周文继心中的感觉越强烈,他感受到前方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夜风中似乎夹杂着一股腥臭的气味,周文继心跳如雷,听见耳边的呜咽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轻微的水声。
“啊!”一声呻吟划破夜空的宁静,周文继与周到对视一眼,连忙跑到屋后。
一转角,周文继便看到此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空旷的后院里,一个中年男人跪倒在地上,穿着白色寿衣的女人用惨白的手掐着他的脖子。
四周弥漫着血红色的雾气,雾气浓重黏滞,化成血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摊血泊。
夜风吹过,血泊晃荡,发出细微声响。
秀兰嫂子听到声音回头,看着周文继,血红的双眼满是恨意。
二伯周钱进并没有死,他瞪大双眼,求救似的看着周家父子。
“哎呦,我的妈呀!”身后传来于武的尖叫声,然后就听见咚的一声,于武似乎是晕了过去。
这个场面确实太过于刺激了,要不是周文继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他感觉自己也要受刺激过度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