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醉花楼的路,吕方闭着眼睛都能走。因为以前倒霉蛋是那里的常客。
除去醉花楼,宁远县也没其他什么好消遣的地方。
只是以前倒霉蛋虽然常去,却也始终未能一沾幼熙小娘子的芳泽。因为幼熙小娘子是个清倌儿,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而且性格有些清高,对于吕方这类纨绔,始终都是敬而远之。表面上客套,心里未必看得起。
吕方脑子里想着幼熙小娘子那柔美的脸蛋,还真有些痒痒。倒霉蛋没苦着自己二弟,但他穿越过来以前,可是个十足十的童子。
到醉花楼。
“哟,吕公子来了呀,快快里面请。”
才刚进门,就有老鸨向着吕方迎来,一张脸笑成了雏菊似的,粉唰唰的往下面掉,“今儿个可是来了两个可人儿,还是雏呢,要不要瞧瞧?”
以前的倒霉蛋算是醉花楼的财神爷了,每个月的花销基本上有大半都贡献在这里。
老鸨对他热情也是理所应当。而且她知道这家伙有个癖好,那就是每个新人都想要尝尝鲜。
若是雏儿,那更是舍得花费大价钱。
但今儿个吕方却是让她失望了,道:“本公子是来找幼熙姑娘的。我那几位兄弟可是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老鸨愣了愣,随即才道:“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您楼上请。”
她这才知道,那几位公子哥叫幼熙小娘子去陪酒,原来是给吕方准备的。
心里难免失望。
虽然幼熙小娘子是醉花楼花魁儿,但只是陪陪酒,弹弹曲。价钱,那是远不如新来的雏儿高。
而这样的雏儿,除去吕方这些人,又鲜有人消费得起。或者说,不愿意消费。
老鸨心里暗暗嘀咕两句这色中饿鬼今日莫不是转性了,然后才领着吕方往楼上雅间里走去。
里面已隐隐有靡靡之音。
吕方推开门,最先落入眼中的便是坐在房间正中间那个正在抚琴的女子。
体态柔美,容颜绝佳,朱唇轻轻一点红。那秀眉微微蹙起,一双明眸中好似含羞带怨,有着说不完的话。
这便是那幼熙小娘子了,这般直观看起来,比记忆中还要让人惊艳那么几分。
江南女子,弱柳扶风,大概说的就是如此。
光论姿色,陈幼熙便是较之荣王郡主梁思琪也只差那么半分。
吕方嘴角勾起抹笑,“哥几个,正快活呢?”
雅间里,王思栋、贺成材等人怀中各自搂着千娇百媚,穿着若隐若现的艳丽女人。她们都是这醉花楼的红倌儿。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红倌儿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方哥儿,我们可是没等你了。”
贺成材哈哈笑道,然后指了指旁边空缺的位置,“不过幼熙姑娘我们可是帮你请来了,今儿个能不能一亲芳泽,就看你自己咯!”
他们都知道吕方对幼熙小娘子有想法,只是一直未曾得手。
抚琴的幼熙姑娘恍若没有听见这声调笑,不曾有半点反应。
“多谢,多谢。”
吕方拱了拱手,“还是兄弟们最关心我啊!哪像我那哥哥,竟然任由我在衙门口吊了一日。”
边说,边走到位置上坐下。
“几位公子喝好玩好,老身就先下去了。”
瞧着吕方落座,老鸨笑眯眯地说。然后便向着外面走去。
有幼熙在,吕方肯定是不会再叫红倌儿。这点她心里有数。
吕方悠哉游哉坐着,跟着幼熙姑娘的琴音摇头晃脑,“美人抚琴,美酒在手,好不快活……快活呀……”
“哈哈。”
贺成材又笑,“来,弟兄们,咱们敬方哥儿一杯。恭喜方哥儿大难逃生。”
却只有吕方注意到,这幼熙姑娘眼中隐隐闪过了一丝厌恶之色。
他也没说啥,只是和贺成材等人喝酒。
待幼熙姑娘一曲毕,便拍着旁边的位置道:“幼熙姑娘过来陪本公子浅酌几杯?”
众人都不意外。
只幼熙姑娘也没让吕方意外,起身盈盈施礼道:“吕公子恕罪,幼熙今日稍有不适,怕是不能喝酒。”
她以前就从不给吕方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哈哈!”
“吕兄,这我们可就爱莫能助了。”
贺成材等人又笑起来。
吕方无所谓的笑笑,“不能喝酒便不喝,过来陪本公子说说话总是无妨?”
这让幼熙愣了愣。
以前吕方虽总是想亲近她,但被她拒绝以后都会很识趣的不再纠缠。只今日,怎么好似变了性子似的?
不怕唐突佳人了?
这还真让她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贺成材突然开口岔开了话题,“方哥儿,你还没给咱们说说,你那两首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吕方心里冷笑。
贺成材对幼熙也有想法,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他从倒霉蛋的记忆里还是推断得出来。
他也不再纠缠幼熙,道:“那两首诗真是我自己作的。”
“哈!”
贺成材笑道:“方哥儿就莫要瞒兄弟们了,咱们这些人肚里有多少墨水,谁不清楚谁啊?”
王思栋等人也跟着笑起来。
“爱信不信呗!”
吕方道:“今儿个我也不是和你们来论诗的。诗再好,哪有美人好?哪有美酒好?是不是?”
“是极是极。”
“吕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
而就在这时候,楼下却是忽然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就那吕方,也有诗才?嘿,那两首诗,都是在下给他作的。”
“可惜啊可惜,他就给了在下点点银两。然后竟是用在下的这两首诗死里逃生不说,还被郡主称作诗才。”
“柯兄,那两首诗当真是那吕方从你这买的?”
“柯兄怕不是在吹牛吧!那两首诗,就是当世大儒们也未必能做得出来啊!”
“我还用得着诓骗你们?那是在下最得意的两首诗作。不是我作的,难道还是那吕方作的?”
“这……”
雅间里突然安静了。
幼熙小娘子扫了一眼吕方,眼中难掩一抹厌恶之色。
吕方作诗的事情她也知道。原来是买的,可笑这吕方竟然还不承认。
吕方心里也是诧异,自己这才刚刚到醉花楼,就有人来打自己的脸?
他深深瞥了眼面带微笑的贺成材。
贺成材也看着他,道:“方哥儿,这……”
“放他娘的狗屁!”
吕方忽地骂道:“老子用得着买诗?兄弟们且看看我如何羞辱这穷酸。”
说罢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