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历过大风大浪。
刑浩的心性早就远超常人。
不然,单论张家那一家三口就能把他活活气死。
但是这次不一样。
他有点真生气了。
唐欣何等聪明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失去判断。
人命关天,又是至亲。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需要冷静。
唐欣板着脸看向刑浩。
光着脚一步步来到他的面前。
“可以,但要等没人的时候。”
她感到十分愧疚,现在静下心来想想。
黄贺的一言一行确实破绽百出。
刑浩冷哼一声,“都到现在了,凭什么还要按照你的要求来?我就要在这里还回来!”
“行!”
出乎刑浩的意料,唐欣答应的很痛快。
扬起俏丽的下巴,乖乖闭上了眼睛。
可是。
唐欣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猛然睁开眼,见刑浩径直向门外走去。
“我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走?”唐欣急忙喊道。
刑浩头也不回,抬起胳膊摆摆手。
“先欠着!我去准备东西,回屋等着!”
看着刑浩的背影渐渐远去。
唐欣咬着嘴唇,玉拳使劲握了握。
内心恼羞难挡。
噗嗤!
唐欣忽然又笑了起来,笑的很好看。
“混蛋!竟然敢耍我!”
乖乖回到房间,唐欣坐在母亲唐东红的床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刑浩提着一箱红牛外加一双女士板鞋回来。
将鞋随意仍在唐欣脚下,淡淡的说道:“穿上,你可以走了!”
命令的态度让唐欣一阵不爽。
但还是穿上了那双鞋。
正正好好。
唐欣有些意外。
刑浩看出唐欣表情的变化,戏谑道:“42的大脚丫子,还真挺不好找的。”
“胡说,我明明是37……”
唐欣本能的怼了回去,可忽然发现这鞋的尺码就是37。
糟糕!又被这家伙给耍了!
刑浩忍俊不禁,“逗你呢,在办公室我看到你高跟鞋的尺码了,行了,回去吧,这一个星期我都要呆在这里,你自己开车上下班吧!”
唐欣看着那箱红牛,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就是你准备治病的东西?”
刑浩按了按一旁的单人沙发测试了一下舒适度,道:“这是给我喝的,其实黄贺那个家伙也还有点道行,只不过想钱想疯了而已,你母亲这个病确实用药很难医治,因为她得的是心病!”
“心病?”唐欣疑惑。
“对!范进中举的典故知道吗?人在大喜大悲,生离死别的时候,往往会受到极大的刺激,从而精神上受到严重的打击,表现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得了心病。”刑浩解释道。
唐欣脸一沉。
刑浩说的很对。
当年父亲抛弃她们,母亲哭了三天三夜。
从此之后,便失眠多梦,精神萎靡不振。
看了很多医生都无济于事。
最近这两年,母亲病情恶化,疯疯癫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切都因为她那该死的父亲。
“我也想过你说的这些,也带母亲看过心理医生,都无法治愈,你有什么办法?”唐欣又问道。
“心理治疗是对的,但一般的心理疗法难以赶上你母亲病情恶化的程度。”刑浩点了点头,呼了口粗气,“是个大工程啊!你出去吧!”
唐欣站了起来,“你到底要怎么做?”
刑浩半躺着坐到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道:“说病。”
此时,外面一群小护士冲了进来。
刑浩现在是疗养院的新老板,她们赶紧上赶着巴结。
“大师,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我们都是专业的,可以给您打下手!”
刑浩淡淡的说道:“我和唐女士的一日三餐放到门口,没我的命令不要进来,其它的没有了,带着唐小姐走吧!”
“好的!唐小姐,请跟我们来吧!”
唐欣被护士请出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隔着窗户,唐欣焦急的望向里面。
刑浩愧疚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唐东红,“嫂子,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说着,刑浩抬手伏在唐东红的手腕上。
一股内力灌输进唐东红的体内。
唐东红猛然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的刑浩已然闭目入定。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
从中医古籍到佛家经典。
从历史典故到野史传说。
驱邪治病,难逃一个开悟。
刑浩娓娓道来,用富有感染力的语气不断讲述着。
外面的唐欣只看到刑浩闭着眼睛在说话,却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治病方法?
唐欣忍不住想要推门进去,却被一张满是皱纹的手给拦了下来。
“杨老?”唐欣抬眼看去,正是杨文轩。
杨文轩看着房间里面的刑浩,惊叹不已。
“刑大师真乃神人也,唐小姐,你母亲的病有希望了!”
唐欣忙问道:“杨老,他这是在干什么?”
杨文轩感慨道:“唐小姐,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治疗方法,说病,
相传齐桓公外出打猎,因视野不明误以为遇见了鬼魅,回去之后便一病不起,丞相管仲遍请名医都束手无策,便张贴告示寻找高人,
一名名叫皇子告敖的贤士揭榜,只一句话便打开了齐桓公的心结,公则自伤,鬼恶能伤公!意思就是您贵为王,这是自己在伤害自己,鬼怎么能伤的了您!
一语惊醒梦中人,随后皇子告敖又以所见所闻为引,劝说齐桓公,这才让齐桓公的病得以痊愈,这便是说病,
但有几个人能像齐桓公那样英明,这种治病方式需要不间断的对患者进行开导,极大程度的耗费医生的精气神,甚至折寿,直至患者开悟,一旦中途停止将前功尽弃。
正是因为这种对医者近乎摧残的方式,说病一法频临失传,能遇到刑大师,唐小姐,你有福了!”
唐欣感动的看向刑浩,内心百感交集。
原来他给母亲治病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刚才还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自己开玩笑。
脚指头不由自主的在舒适的鞋子里面乱动。
唐欣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我以前是不是对他太冷酷了?以后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点?”
此时,正滔滔不绝的刑浩全然不知。
外边的一座冰山正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