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在外祖家，王家学堂有个姑娘，双亲去世，托人求到了舅母这里来王家读书，读了二年不到就被来访的夫人看重，推荐给族里的老人，为她家族侄儿说亲，如今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家族虽不如王家势大，也是清贵上进的家族，日子过得安稳。”
李玉这番话等于直白相告，夫人们挑选姑娘小子，家世只是其中之一，要紧的还是品行。
林月拉着她的手微笑：“谢谢你，我让你这样费心，很不好意思。”
“傻瓜，好歹我们共患难过，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还是有点福运的，不然怎么就认识你这个福星了。”
林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个傻姑娘一腔赤诚，宛若琉璃般通透，真心待人不求回报。
“我告诉你啊，王家学堂可严了，现在是我小舅舅管学堂，他可凶了。”
李玉皱皱鼻子，领她在王家花园散散步。
“你是不是总调皮啊。”
林月拿眼斜她。
“才没有，我很乖。”
“要说聪明你是一等一，要说乖么，我可不信，你不是乖孩子。”
林月摇头。
李玉和表哥都属于天才，有超强天赋的那类人，和她比真是找气受，但她性格绝不是乖乖女。
李玉扁嘴，“咋还挤兑人呢。”
“不怼你，夸你聪明。”
“我耐性不足，小时候舅舅们给启蒙的，没少被敲打是真的。”
李玉自己承认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玉儿，我不羡慕你家世好人长得漂亮，我只羡慕你有一群疼你爱你正确教导你的亲长，这是我打心眼里最嫉妒的。”
林月望着她目光温和，不在嫉妒没有攻击性，阅尽千帆她也成长了。
李玉的幸福不在于天赋和家世，她的幸运在于有疼爱呵护她长大的父母亲长，给与她充分的自由和关爱，正确的引导不限制她的天性，挖掘她的潜能，让她不被礼教人言束缚。
“以后你也可以在王家学堂读书，得到正确的教导。”
“你说得对，这是我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明白了，想要改变命运首先要提高自己，有本事的人不论遇到何种境地都能翻身，底气源于自身的本事。”
林月在无数次碰壁和惨痛教训中明白了这一点。
“你也有自己的长处，你香道玩的挺不错，还有你刺绣也很灵动，我慧表姐也喜欢香道，你们可以好好探讨一下。”
“香道很贵，我也是在顾家才有机会接触到……”
林月玩的都是便宜材料，太贵的玩不起，毕竟是别人家，她还没有厚颜无耻到随意浪费顾家钱的地步。
“不，我说的是，你对味道很敏锐，前儿你看到我慧表姐点的熏香，准确说出了里面的香料种类，你很厉害，我都说不全。”
李玉性格好，别人好她会鼓掌给你吆喝，承认你的优秀。
林月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红着小脸，“也算不上长处吧，我鼻子从小就灵光，我闻过几次就可以记住它的气味，下次遇上我也能闻出来。”
“好厉害，都没听你提过。”
“这哪算本事，不过是鼻子灵光，和人家下苦功学本事不一样，我是投机取巧。”
林月摇头。
李玉看她走累了就来凉亭里坐一会。
“去拿些茶来喝。”
“是。”
不一会丫头们拿了茶点过来。
“林姑娘，您能品出这是什么水么？”
芍药听她们说话，凑趣哄主子高兴。
“我尝尝，说不好可不能笑我。”
“不会。”
林月细心的品鉴了一口茶，才说道：“是铁观音，这水是荷叶上的露水，有轻浮之感，还有荷叶的清香。”
“太厉害了，您说的太对了，这是我亲自收集荷叶上的晨露。”
芍药拍手赞叹，几个丫头也一脸赞赏之意。
林月微微红着小脸，眼里却多了几分雀跃和欢喜。
“你好厉害，你可以在茶道和香道上努努力，刺绣么喜欢就戳两下，别把眼睛扣坏了。”
李玉给她鼓掌。
林月见李玉眼里全是对自己的赞叹和欢喜，红着小脸道谢。
“我听你的，去了学堂好好学。”
“这才对么，来吃这个点心，这个是我最爱吃的，你尝尝。”
“嗯，奶香味十足，好吃。”
“多吃奶制品对身体好。”
“玉儿，一会我们要去挑人么，我不会挑，你可要帮帮我，帮我挑几个懂事懂礼的。”
林月确实不懂这些，她学的东西太散了没有正经学过。
“包我身上，我一会告诉你怎么挑人。”
“好。”
两人吃着茶点，下了盘棋玩了一会。
牡丹才过来喊人。
“表姑娘，人牙子来了，大夫人让您二位去挑几个丫头。”
“走，去看看。”
“嗯。”
李玉拉着她的手去正堂，大舅母秦氏在那处理家事，老太太除非大事基本不过问庶务了。
“大舅母我们来了。”
“给大夫人问安，我让人您操心受累了。”
林月见了人立刻行礼。
“说这客气话干什么，快来，人牙子来了，我寻思着你们也要买点小丫头教着，岁数也快到了，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可不行。”
意思是到岁数该说亲了，陪嫁丫鬟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大夫人，我不懂这些，我应该选几个？”
林月微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耻下问。
“你以前的丫头是不是没了？”
秦氏只是从李玉她娘那里说了几句，对林月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不敢欺瞒您，我家里人都没了，以前祖上是商贾家里只有我爹当官，我这点规矩是从姑姑跟前学的，顾家有宫里嬷嬷，教过一年，可我学的粗浅，跟前丫头之前嫁了，就是姑姑的丫鬟伺候我，我家以前有个弟弟……”
林月艰难的将自己的处境拼凑给秦氏。
秦氏恍然，望着她的目光多了怜惜之色。
“我明白了，那就选四个丫头，两个大丫头教一下规矩就能用，两个小的留着备用。”
“好，我听您的。”
“不懂也不要紧，你看着你玉儿和慧儿妹妹就是，她俩跟前丫头什么样，你就照猫画虎的约束对照，规矩可以慢慢学，但身边人心思要正。”
秦氏见林月认真求教，才愿意多说一句，也是怜悯之心作祟。
“是，还请夫人教我。”
林月站起身认真地屈膝行礼。
“这样吧，我跟前的林嬷嬷一直在学堂教规矩的，这二年年纪大了才没教，我让她去你们院子帮你们约束下人的规矩如何，免得你们年轻面皮薄，再让辈分大的奴才给拿捏了。”
“晚辈感激涕零，多谢婶婶怜惜，我一定好好跟嬷嬷学规矩。”
林月这回一下就开窍了，王家嫡长媳跟前的嬷嬷，在学堂教姑娘们规矩的，到她跟前那是抬举她，这再不开窍，就不能怪别人不给她机会了。
秦氏满意的颔首。
李玉朝她偷偷伸大拇指点头，意思是你应对的非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