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觉得我说错了吗?”楚颜玉小脸一沉,目光凌厉。
“我外祖父乃皇祖父敕封的镇武侯。当年与老武安王一起保家卫国,冲锋陷阵。我外祖母二十岁被封三品女将,我母后十二岁就随外祖母一起浴血奋战,同样杀敌无数!
皇祖父称赞外祖母乃第一巾帼英雄,并敬以太君称谓!
镇武侯全族五十年间,壮年男丁皆战死,剩存舅父一位独苗。我母后膝盖负伤再也无法骑马,蒙皇祖父怜惜,赐婚于我父皇。母后这几十年,贤惠勤俭,礼佛好善,上尊皇祖母,下敬诸朝臣,天下人皆称颂。
我母后的形象,岂容他人随意置喙!”
楚颜玉一口气说完,倏然一顿,冷眸横扫一圈。
全场鸦雀无声。
有人变了脸,有人满眼崇拜。
有人鄙夷不屑,有人义愤填膺。
而她的父皇脸色晦暗莫名。
她的心很痛!
这就是嘴上说深爱母后、心里只爱权势的父皇!
想到母后的死,她的心被人生生撕成碎片,疼入骨骸。
楚颜玉缓缓问,“太子殿下,请问。我大宋国皇后,够不够为天下女子楷模?”
太子一噎,这话他不敢接,偷偷的瞄一眼他母妃。
白贵妃气得脑壳突突疼。
小姑娘一脸冰冷,挺直胸膛,身姿傲然,大有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楚颜玉才十二岁,她不能和小屁孩一般不依不饶,没得丢了贵妃身份,她更不能当众妄议皇后。
但若是让小贱人得逞,她贵妃的面子往哪搁?
白贵妃深吸口气,含笑站起来,去拉楚颜玉的手,温柔道,“熙玉骑马累了,赶紧坐下喝口茶。”
楚颜玉避开她的手,半分面子都不给。
白贵妃呼吸一滞,眼底划过恼怒的光芒,面带委屈,转向面色越发难看的皇帝。
自嘲道:“皇上明鉴,臣妾和太子哪敢质疑皇后的威仪呢?臣妾只是好意,想如今国泰民安,女儿家该多学学女红琴棋书画,不该像公子们那般学骑射,若是伤到为人父母都会疼惜嘛。”
皇帝见白贵妃难堪,于心不忍,忙安慰道,“爱妃说得极……”
“本公主在此替天下女儿说一句话。”楚颜玉倏然打断皇帝的话。
不管皇帝生气,她猛然往台前进一步,大臂一挥。
浑身上下有一股凛然睥睨的气势!
没错,今天,她就要和白贵妃、太子正面硬钢!
“女儿家怎么就不能学骑射了?琴棋书画能保家卫国?诗词歌赋能当饭吃?父皇当年也曾横刀跨马和皇祖父及将士们一起上阵杀敌。若没有那些将士们保家卫国,又怎有皇宫贵胄的风花雪月?
我朝建朝不过百年,就忘记了皇祖父立朝时的尚武之风了吗?如今倒是和风日下了,那还要边疆将士劈风斩月,以命苦守边关作甚!
父皇若是也这样想,大可让他们回来,任由边关屠戮我们边城百姓,任由他们宰割我们的国土罢了!
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娇气的贵小姐们是否可以用之乎者保自己清白性命!”
楚颜玉噙着一抹冷笑,横扫一眼呆若木鸡的贵公子们。
“有本事,你们男儿郎都提剑上马,上阵杀敌去。若谁能在战场上砍下一颗敌人的头颅,我楚颜玉,大宋国嫡公主,会率千万百姓恭迎英雄凯旋,并且,当众行大礼表示感谢!”
四周鸦雀无声,全都惊呆了。
楚颜玉冷笑,“可,你们敢吗?没胆鬼,就不要在这大放厥词!”
皇帝似乎被捅到了心灵深处,整个人惊呆了,怔怔的望着陌生的女儿。
他心里感慨,在场的几十号儿郎,竟不如十二岁的闺阁少女有风骨和胆气。
白贵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楚斐仁不由缩起脖子。
“熙玉公主好棒!”苏皎皎激动得双眸噙着泪花,奋力鼓掌。
“熙玉公主说得好,我们女姣娥也能像孙太君、霍太君,皇后娘娘一样威武!横刀跨马,保家卫国!”
“父皇。”楚裴禛忽然抱拳而立。
皇帝脑壳疼,目光不善盯着他,“你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