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这楼三层全是壁画,现在去上面寻找阵法的线索也来不及了,有没有什么能强行破阵的办法?”我决定赌一把。
我不是赌别的,而是赌上次那个人影。
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人影。
古扶靠墙站着,很虚弱,看了我一眼,道:“去一楼。”
“行。”我架起他便顺着三楼的楼梯下去。
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仿佛处于另一个空间似的,一踏上去周围就变得格外阴冷。
老古打了个哆嗦:“这栋楼的阵法很庞大,而庞大的阵法运转,靠的是吸收这里的地气维持,所以,不出意外,这栋楼就是个‘监狱’,这里肯定镇压着什么东西……去一楼。”
说话间,我已经带着老古下到二楼。
之前那群鬼每次出现,似乎就是出现在二三楼之间的楼梯上,但此刻,楼梯上没什么动静。
按照它们之前出现的频率,估计再过个一两分钟,那群鬼应该又会卷土重来了,所以我也不敢耽误,便继续架着老古往一楼去。
从二楼下去后,我整个人都懵了,因为下面不是一楼,而是三楼!
一楼的破窗位在北边,是我亲自踹坏的。
而三楼的破窗位在西边。
但现在,我们从二楼下来,一眼就能看见窗边被老谢破开的窗户,甚至地面上还清晰的留着老谢的那个脚印。
而我们正前方,赫然还有一条向下的楼梯……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转头看向身后,来时的楼梯还在!
“是不是障眼法?”我自言自语的问了老古一句。
不等他回答,我已经双指一并,掐了个法诀:“宇宙鸿蒙天地开,清正一气上前来!”
法诀施展,指间精气流转,我双指在眼前一抹,力求破除迷障。
我施展的法诀为‘清明’,可以破除诡物带来的障眼法。
法诀施展,我眼前一阵发热,于是再度抬眼往周围细看。
日他大爷!居然还是三楼!
旁边的老古见此提醒我:“这阵法很霸道,你那点儿招数没用,这不是障眼法,是阵法造成的空间混乱。”
我不信邪,干脆架着他往前,继续朝着向下的楼梯走。
我们到了二楼。
然后我继续往下。
三楼!
“靠。”骂了句脏话,我一咬牙,干脆将虚弱的老古往背上一背,埋头继续。
足足十几次,我俩的路线始终是三楼、二楼,再三楼、再二楼。
无论如何,就是到不了一楼。
而此时,一番折腾下来,我已经累的不行了:“呼……刚才就不该进来,也不知道老谢的情况怎么样。”
我和老古被困在这空间里,还能互相照应,但老谢是独自一人……而且作为一个剑师,他也不怎么精通阵法……”
古扶叹气:“放我下来吧。”
我一松手,他便顺着墙壁坐下,仰着头休息。
我没敢坐下,而是站在原地,一边歇气,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那群鬼怎么没了?”我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还以为它们很快会出现,但自从我和老古开始不停在楼梯处上下折腾后,那些鬼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老古眯了眯眼,目光中透出忧虑来:“这阵法是活的,时刻在变幻。刚才是鬼魂,现在是无穷无尽的楼层……一会儿可能还会出现新的变化。”
得,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才是开始。
我不禁苦笑一声,视线移到破窗的位置时,我心中一动:“你说,从窗口能离开吗?咱们跳下去试试?”
老古头眉头微微一挑:“你最好不要尝试,跳下去后会落到哪儿,我可不确定。”
顿了顿,他提醒我:“坐过来歇会儿。”
“不坐了,万一待会儿那群鬼又冒出来……”我话说到一半,整个人浑身一震,猛地冲老古大叫:“小心!你头上……”
老古此刻是靠墙坐下的,这里的墙体上都是地府幽冥的壁画,里面充满了牛鬼蛇神,青面獠牙的恶鬼。
此时,昏暗的光线中,老古头顶的壁画里,不知何时,悄然冒出了一颗青色的鬼头!
那青面鬼赫然从墙上探出半截身体来,惨白的鬼手上是乌黑锋利的指甲,此刻,它举着双手,正试图朝老古的头部抓去!
老古反应也很快,在我的一声惊叫下,他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却已经迅速做出反应来。
老古原本在靠墙休息,此刻就猛地往前一窜,就地打了个滚。
随着他的躲闪,墙上偷袭的青面鬼,手下顿时抓了个空。
它脸孔顿时狰狞起来,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嘴唇迅速张大,直接弹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
老古此刻稳住身形,双臂撑地,他抬头的瞬间,那青面鬼长长的舌头,已经直接袭向他的面门!
速度太快,我就算扑身上去,也来不及。
老古的脖子,瞬间就被那长舌给卷住,然后收紧。
“唔……”他发出一声闷哼。
机械性的缠绕,瞬间让老古面部充血,而那鬼舌头此时开始往回收。
老古整个人被拖着往墙上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双腿,与墙上的青面鬼争夺起来。
武器,武器,我需要武器!
此时,我真恨不得自己手里能有一把剑,好将前方那缠人的舌头给一剑斩断。
但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能使出全力和那舌头争夺着老古。
而老古,他本就已经很虚弱,被缠住后,只能两只手扒拉着脖颈处的舌头,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边抱住他的腿争夺,一边默念咒诀,准备最后一次催动诛天印。
然而,没等我有所动作,黑暗中,便听‘唰’的一声响。
我眼中一亮,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右侧的黑暗里,一道身影猛地窜出。
手起、剑落。
空中的长舌头瞬间被斩断,迅速消失无踪。
墙上的青面鬼嘴里发出一声怪啸,身体猛地缩回墙上,重新变回了画。
壁画上,那只不起眼的青面鬼,正拖着半截断舌头,一动不动的,眼珠子斜斜的看着我们。
“咳咳……”古扶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
谢惊蛰提着剑,胸膛起伏。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古,哑声道:“你们也进来了。”
我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很有安全感:“老谢,你来的太是时候了……你……诶?你的眼镜呢?”
他平时都是戴着眼镜的,突然不戴,我看着还有些不习惯。
老谢道:“弄丢了……我看不太清楚。”他目光转动间,眼神似乎透着些不聚焦的迷离。
我走到一旁将老古扶起来,边动作边问:“你多少度来着?”
“我不近视。”他回了一句,视线打量着周围。
我愣了一下:“那你平时戴眼镜做什么?”
谢惊蛰没回话,反倒是恢复过来的古扶道:“他那眼镜是特制的,没有眼镜,恐怕……”他后面的话没说,但意味深长的看了老谢一眼。
谢惊蛰唇角一抿,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没有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