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罗秀珍已经离婚了,男婚女嫁本该各不相干。
可不知何故,当他听说罗秀珍是随越龙来的,他们两人很可能有什么时,他的心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王艳看到罗海盛纠结的面部表情,心里浮起一股不怎么舒坦的感觉。不过她不是那种一有什么心思就会表露在脸上的人,否则,也不会栓牢罗海盛这么多年了。
“海哥,我和婷婷去那边看看,选几盆花回家装饰怎么样?妈好像挺喜欢君子兰的,给她选盆君子兰好不好?”
轻轻柔柔的嗓音,立马拉回了罗海盛的思绪。
不管怎样,他和罗秀珍离婚已成事实,而罗秀珍也确实不如王艳温柔体贴,他该珍惜眼前人才是。于是朝王艳点点头,难得用满腔温柔的语调说:“去吧,怀着身子小心点,别累着了,等选好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婷婷,你扶着你妈,注意点周边。喜欢什么花,就挑出来。”
罗婷婷顷刻间被治愈了,高高兴兴跟着王艳赏花去了。
张总拍上罗海盛的肩,朝走远的母女俩扬扬下巴,笑得一脸促狭:“看到罗总这么幸福,我也忍不住心痒痒地想找第二春了。”
“得了吧你!还嫌家里的母老虎不够闹腾啊!”
“就是因为母老虎太凶了,所以才想养只乖巧的小兔子啊,哈哈……这方面,想必罗总比我们有经验的多了,怎样?罗总?肯不肯传授我们几招?”
罗海盛一脸的无奈,对这几个老奸巨猾的地产界精英,他还真不知道该用怎么个态度,和越龙一样的难缠。
想到越龙,罗海盛岔开话题:“诸位,对于那块地,你们有什么打算?据我所知,龙越地产的资金实力,在场几位,当然了,也包括我,都无法与之抗衡,单打独斗的话,我们肯定没有胜算,不如,诸位与我几个人联手怎么样?”
“哦?罗总看来对那块地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不敢说,但我确实很想拿到那块地。”
“可就算联手,若是龙越地产不肯放弃,两方无止境地抬高竞价,地价虚高,就算日后开发了,本钱也未必赚得回,这亏本买卖我老张可是不做的。”他最近闲得慌,这才陪着老何跑来碧霞镇掺一脚。能拍到最好,拍不到也无所谓。反正,他是不打算和越龙对着干的。开玩笑,对着干也得有实力,凭他手头这点钱,怕是还不够给越龙塞牙缝。
“是啊,罗总。那块地到底有什么好?同样的价格,还不如另一块呢。”何总也摇摇头,对罗海盛的联手提议表示不感兴趣,“据我所知,越龙想拿到这块地,主要是为了支持他儿子的酒庄。想不到啊……越龙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酒庄老板了,刚听说时真被吓了一跳,谁想得到,这几年几乎风靡全国的‘枫林酒庄’,竟是出自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手,想你我在他这个年纪,还不知在哪儿混呢……”
“虎父无犬子嘛!我要是生个儿子,也一定从小培养他,可惜,老婆肚子不争气啊,顶着罚款生了三胎,却都是女儿……”
“我不也一样!说来也邪门,咱们几个生的都是女儿,嘶——你说,这搞房地产的,是不是都是女儿命啊?就没一个是儿子命……越总那已经不能拿人看了……哦,对,罗总也例外。我可是听说,罗总这胎是儿子吧?哈哈!恭喜恭喜!到时满月宴可一定要通知我们几个啊!”
何总说得正高兴,一旁的张总捅了捅他的胳膊肘,示意他看罗海盛的脸色,都快黑成锅灰了。
何总尴尬地龇龇牙,得!该不会是戳到痛处了吧?
罗海盛确实被戳到痛处了。先是拿他自己和越龙比,自觉目前的资产不如越龙雄厚。再是拿各自的小辈比,自己两个女儿,一个胳膊肘往外拐,一个看着乖巧,关键时刻却总掉链子。反观越龙的儿子,据说才十五岁,仅比他两个女儿大三岁,就已撑起一座国内有名的红酒庄了。相信再成长几年,他会腾飞地更高。
唯一还有希望的就是王艳肚子里的儿子了,可为何到了别人嘴里,听起来那么讽刺呢?好像他这个儿子,来路不明似的。
这么一想,他的脸更黑了。
本来热络地围着他转、一心希望他能来碧霞镇投资的镇长,早就识趣地溜没了影。一圈观察下来,这几个有钱老板全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不如好好招待越总去,好歹他已经签下投资意向书了……
……
相较于花圃里上演的众生百态,罗伊人这边可谓和乐融融。
越祈留了一桶小杂鱼,打算下午炸鱼干,其他的鱼,被他炖汤的炖汤、糖醋的糖醋,一一端上了桌。再加上花圃提供的六道佳肴,六人围坐在招待所的包厢里,吹着空调,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饱餐一顿后,一人一杯越祈提供的花茶,坐着聊天。
由于花圃里一下多出不少宾客,下午的花圃之行,怕是不得清净了。据越龙的推断,那些人不会在这里宿夜,最迟晃到傍晚,肯定会离开。
于是,他们把赏花的行程挪到了第二天上午,至于下午嘛,就喝茶休息兼自由活动了。除了半封闭的花圃,外围也有不少拾掇得很漂亮的花草树木,等日头小些了,随意走走逛逛也是不错的享受。
这也正和罗伊人的意。自由活动,多么吸引人的字眼。她巴不得现在就一个人出去溜达一圈,搜集更多的花草来填充她贫瘠的实验室。可惜,艳阳当头照,母上大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
“妈,这会儿应该不晒了,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啊?”
午觉起来,日头已经西斜,罗伊人趴在窗前,望着招待所后方那片盛绿的柿子林,虽然柿子还没成熟,但高大的柿子树,将灼热的阳光挡去了七八成,于是磨着罗秀珍想去林子里逛逛。
罗秀珍不是不想出去,可一想到中午之前在花圃遇到罗海盛的事,又有些裹足不前,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可看女儿这么无聊,正想答应,却听房门被敲响,打开一看是越龙。
“秀珍、小伊,镇长两夫妻邀我们去他们家喝茶,多半会用了晚饭再回来,你们若是想去镇上逛逛,等太阳小些,我陪你们去,怎么样?”越龙笑眯眯地征询她们的意见。
母女俩对视一笑,罗秀珍说:“这丫头正吵着我带她出去逛呢,这样也好,你若是和镇长谈正事,我就和小伊在镇上随便走走吧。”
“这样吧,让小祈陪着你们,他对这一带还是挺熟的。”越龙想了想,说道。
他心里清楚镇长之所以邀请他们上家里喝茶吃饭的用意,八九离不了投资的事,秀珍母女俩对这方面不会感兴趣,坐久了也无聊,倒不如由小祈陪着她们四下逛逛。
于是,一行人就出了花圃,坐上保镖君驾驶的越野车。虽然花圃离镇长家不远,走走也没几分钟,可日头还烈着呢,就开车去了。
花圃门口的另一辆车上,坐着罗海盛一家。望着休旅车消失的方向,罗海盛不悦地皱起了眉。
“爸,那不是姐姐吗?她怎么上了陌生人的车?这是去哪儿呀?”罗婷婷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嚷道。
罗海盛的脸色更加沉了。边发动车子,边粗声粗气地喝道:“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啥!坐好!回去了!”
他一再告诉自己,别理会那对母女,都已经离婚了,小的也判给女方了,他大可当做不认识她们,可不知何故,他就是没办法从脑海里抹去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那对母女面对越龙时笑意盈眼的脸庞。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即使是自己不要的,也不愿被别人得到。
更何况,越龙本就是他生意场上的劲敌,输给别人尚能接受,输给越龙他不出气。
退一步说,罗秀珍在和他离婚后,和谁好都成,唯独和越龙好,让他产生了落人下风的感觉。
不!他罗海盛怎么能输给越龙这个刺头青!罗秀珍以为跟了越龙能过上好日子,他偏不如她愿!等海城那块地竞到手,等明年的海城十大明星企业落实到他海盛地产头上,他倒要看看,在余县地产界——原属于他罗海盛的地盘,越龙还能拿什么来高人一等!
王艳母女俩坐在后排,见罗海盛沉着脸生了一路的闷气,大气不敢出。半晌,王艳才温柔地出声:“海哥,你能开慢点吗?我有些不舒服。”
“呀!妈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弟弟闹你了?”罗婷婷忙顺着她的话接问道。
罗海盛这次回过神,忙慢下速度,对上后视镜里的王艳,担心地问:“怎么了?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王艳见他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双手覆上小腹轻抚着,柔笑着道:“没那么严重,就是有些恶心想吐,你开慢点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