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上座之人,满眼皆是不可思议。
秋猎一直都有互赠猎物的规矩。
男子将受猎所得交给有好感之人,这样的行为,也算得上当众示好,若女子接受便是心意相通。
因此曾成就了不少好姻缘。
陆景琛把黑熊赠予季芯柔,这也是所有人意料之中。
毕竟,这二人早已是出双入对,就差举行大婚了。
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太子爷,可没有把自己的猎物送人的先例。
去年凝香郡主曾向墨廷渊讨要一只野兔,都惨遭拒绝。
今年,他竟将亲手打到的百兽之王送给了安栩?
这是什么情况?
都说墨廷渊厌女,身边伺候的下人不是太监就是小厮,连个老嬷嬷都没有。
凝香郡主是何等绝色美人,即便是百花盛宴夺得头筹的第一美人季芯柔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传闻她身子柔弱,平日里足不出户,一直养在太后身边,没几人见过她的绝世容貌,但见过的,无不为其倾倒。
所以,凝香郡主都不曾有的待遇,安栩这样的丑八怪怎么可能?
陆景琛也觉得诧异,不由目光怀疑地看向墨廷渊。
墨沉雪见状急忙起身说道:“黑熊如何能与白虎相提并论,现在安栩夺得头筹,各位没有异议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无奈地说道:“季芯柔可以收下镇南王所赠的黑熊,那安栩自然也可以收下太子殿下所赠的白虎。”
“这么说来,本次秋猎头筹,非安栩莫属,她就是秋猎女王。”
“季芯柔愿赌服输,可是要磕头请安的,还不快点履行赌约!”
……
面对所有人的起哄,季芯柔满脸急切,这么下去,她岂不是输定了?
于是立刻冲着林彩霞使眼色,想让她帮自己说句话,可是,太子都出面了,谁敢帮她不就是找死?
林彩霞虽然蠢笨,可身旁有母亲拉着,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林家一向仰仗季家想要攀附镇南王,所以林彩霞才会像狗腿子一样跟着季芯柔。
如今,太子和镇南王谁更得罪不起,傻子也知道是太子殿下。
于是,林彩霞低着头,满是心虚地捧茶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季芯柔满眼愤恨地瞪着她,而后自己起身说道:“公主,臣女认为这不公平!”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脸疑惑。
墨沉雪冷笑一声,不屑反问:“何来不公平之说?”
陆景琛蹙眉,刚想阻止,可季芯柔已经迫不及待冲出去跪在地上开口说道:“王爷送臣女黑熊乃是爱慕怜惜之情,按照秋猎只能给心上人送猎物的规矩这是做数的,可是太子殿下分明是看着公主的面子才勉强将这白虎相赠,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面对她的强词夺理,众人一脸尴尬。
陆景琛脸色阴沉地说道:“柔儿回来,不要再说了!”
愿赌服输,既然敢赌就要有认输的勇气。
季芯柔这样小家子气的作为,和安栩刚才从容不迫,大大方方地向认输,形成了强烈且鲜明的对比。
就算安栩样貌丑陋,可论为人处事,她远胜季芯柔数百倍。
众人也都明白,为何老王爷会让安栩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做下一任镇南王妃。
两人都身为女子,可格局,绝不在一个层次。
墨沉雪被季芯柔的厚颜无耻气得想要掀桌子,刚要开口,就被坐在一旁的安栩拦住。
“殿下,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您不必为了这样的人拉低自己的档次。”小声说完,她站起身来走到季芯柔对面。
安栩居高临下地说道:“季小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王爷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
一句话,顿时将季芯柔打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原型。
虽然陆景琛喜欢她人尽皆知,可安栩的婚约才是光明磊落的。
季芯柔仗着陆景琛这个镇南王目中无人、肆意妄为也不是一两天了。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戳穿这块遮羞布。
何况两人以前再如何亲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
这场秋猎,刚好让人看到了他们从不避嫌的模样。
如今安栩直接说了出来,不仅羞辱季芯柔,更是打了陆景琛的脸!
“就算你与王爷订下婚约,那也是老王爷订的,王爷他心系于我!”季芯柔站起身来,一副高傲的模样说道。
“婚嫁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季小姐与王爷虽然两情相悦,可毕竟不合规矩,你们如此逾越,让两边家族蒙羞不说,更是对老王爷的不尊重,季小姐也算是季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怎么如此不知检点、恬不知耻地赖着别人的未婚夫呢?”
安栩的话,字字在理,直接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将季芯柔这种杂碎狠狠踩在脚下。
陆景琛喜欢季芯柔,也愿意宠她,所以一直以来都默认了她这样高调的炫耀。
可现在被安栩这么一说,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他们的确应该避嫌,至少在大婚之前,不能走得太近,对于季芯柔的名节有损,也会让他这个镇南王失了威信。
季芯柔一脸不甘:“就算如此,这次秋猎,也是你输了!”
“我输了么?或许对你来说,有了陆景琛的宠爱和眷顾就是赢了,但对我而言,谁的猎物更多更大,就是谁赢,季小姐,你现在可以下跪请安,完成我们之间的赌约了。”
安栩双手环胸,目光之中幽冷森然。
墨沉雪不耐烦地催促道:“季芯柔,本公主命令你立刻完成赌约,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季芯柔不肯跪,回头看向陆景琛,满眼的希望化为泪光,楚楚可怜。
陆景琛于心不忍,只好上前站在她身旁,对安栩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安栩,不要闹了,好吗?”
他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极了。
安栩看着他,目光淡漠如一滩平静的死水。
她语气冷的像冰,反问道:“王爷,刚才季小姐让我跪下的时候,您不是这么说的!”
季芯柔赢了,他让她愿赌服输。
安栩赢了,他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是哪里的狗屁规矩!
陆景琛一脸不悦,他厌恶安栩这副丑陋的面孔,更厌恶她咄咄逼人的姿态。
“可你也没有向芯柔下跪!”他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