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想要在这里等关轲啦!”嘉逸恍然大悟:“我刚刚还在想,难道你就不会担心王凤提前与关轲串通好么?”
“其实如果想串通,他们两口子早就会串通好了,”程峰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我觉得如果他们两人要是能够达成对外的一致,王凤也不会那么紧张咱们找关轲的事情,想在这里等,一方面是想要顺便从周围了解了解这对夫妻的情况,毕竟这样的老住宅区,邻居之间会更熟悉。另一方面,确实也有截住关轲,免得王凤又节外生枝的想法。”
“说到房子,”嘉逸想起自己之前对王凤的试探:“刚刚从王凤的答话来看,她的经济现状不是很好,居住环境已经很破旧,女儿那边花销又大,这么看来,她对父母的房产应该需求还蛮迫切的,如果被别人抢夺了继承权,对王凤夫妇的生活影响不小。”
程峰颔首:“王凤的经济状况确实会让她对利益的需求更加迫切,只不过在没有进一步证实之前,我们不能妄下结论,更没有办法去推定与蒋忠红之间的关联。”
“其实,我刚刚还有一个发现。”嘉逸说:“我不敢肯定一定与这个案子有关联,只是觉得有点蹊跷罢了。”
程峰和马春雷都很感兴趣的等着她说出自己的发现。
“我在王凤家发现了一个装狂犬疫苗注射液的盒子。出厂日期是去年的年底。”嘉逸说:“我刚刚还特别问过王凤,她说关轲对狗过敏。你们对这样的信息有没有什么联想?”
“徐洪刚证明过,蒋忠红家的狗,就是年初被遗弃的吧?”马春雷明白了嘉逸的意思。
“关轲从去年开始与蒋忠红接触密切起来的,年初的时候蒋忠红对王强提出分手,突然不再执着于名分,继而小狗贝贝遭到遗弃,而关轲对狗过敏。”嘉逸说出自己的联想,转脸看着程峰:“你觉不觉的,这些情况放在一起,让人没有办法不去怀疑?”
“蒋忠红养了一两年的狗,突然就遗弃了,而王凤的家中没有狗,却有去年年底出厂的狂犬疫苗注射液!”程峰眼前一亮,激动的大力拍拍嘉逸的后背:“好样儿的嘉逸!你的发现很重要啊!”
程峰一心想着案子有了重要发现,完全忽略了嘉逸的性别。嘉逸被程峰这么一拍,后背一阵闷疼不说,还差一点站不稳脚。
程峰见嘉逸趔趄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粗鲁,感到很过意不去,想要对嘉逸说声抱歉,但嘉逸并不在意,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娇滴滴的温室花朵,又知道程峰不过是心情大好,所以一时无意识的举动,见他脸色有些尴尬的想要开口,便直接改变话题:“那咱们现在就去打听打听关于王凤和关轲的事吧!”
正如程峰之前所分析的那样,王凤家居住的这个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久居此处的老邻居,对周遭的其他住户家里的情况也都还算了解,比起那些坚固漂亮的摩天大楼、高尚社区里头的密不透风,这里显然多了几分人情味,同时也多了许多可供打探的资源。
一户居民,谁是对他们平时生活最可能知情的?答案一定是隔壁的邻居了!
王凤家的住宅因为是比较老旧的房子,还沿袭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一个楼层里挤着三户房客,王凤和关轲家恰好是正对着楼梯的中间一户,左右两边都有邻居,于是程峰决定先从这左邻右舍开始下手。
王凤家左侧住的是一对老实胆小的中年夫妇,见到警察上门,着实吓了一跳,尤其是在程峰对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两个人反而更加紧张。
“警察同志,”这家的男人不放心的问程峰:“我隔壁那家出什么事了么?是那家男的犯法被抓了?”
“是啊,他犯的什么罪啊?严不严重?”女人也慌张的问。
程峰对于他们的问题感到疑惑:“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们来找你,是因为关轲犯了罪?”
“那警察上门还能因为什么呀?”男人被程峰这么一问也困惑了:“警匪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谁做了犯法的事情,警察就会到周围的邻居家去了解情况!”
“那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是关轲?”
“那还能是谁?难道是他老婆?”邻居家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我说这阵子为啥都没怎么见着关轲!我看过一个电视剧,里头就有一个女的受不了她丈夫常年虐待,把她丈夫给杀了!是不是王凤也把关轲杀啦?!我今天还看到王凤自己回家来呢!”说完她好像觉得自己之前打招呼说话的人竟然是个杀人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程峰有点哭笑不得:“请不要胡乱猜测,我们来不是因为王凤和关轲他们两个之间出了事情,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他们平时的情况。”
听程峰这么一说,邻居夫妇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你会把王凤和电视剧里的女杀人犯联想到一起?”嘉逸抓住女人话里流露出的信息追问:“平时王凤经常被关轲打骂么?”
“这两年倒没有经常了,”女人说:“不过早些年的时候可打的挺严重!我们这栋楼隔音效果不太好,经常半夜里听到关轲打王凤的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王凤没命的哭喊,后来年头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王凤越是叫嚷关轲就打的越凶,我们家就只能听到关轲打骂人的声音,王凤除了哭,求饶,没别的反应了。”
“这么严重?”程峰忍不住怀疑这夫妻两人是不是平时看了太多的电视剧,以至于讲事情都变得夸张起来。
“真的,”邻居男人见程峰并不十分相信,又补充道:“他们家孩子还小的时候,王凤经常被打的受不了,就到处躲,有一次躲到我们家里来,我们见她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怪可怜的,就放她进门来,过了一阵子,关轲来敲门,我们就隔着门劝劝他,他说不会继续打王凤,我们才放他进门来,想让他接老婆回家,结果没想到,他进门就翻脸,抓过王凤直接在我们家就打了起来!把我们家东西都砸坏了不少,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开门了。王凤也知道我们不敢让她躲,之后就改成往娘家跑,我有一次冬天下夜班回家,都半夜三更的了,王凤被关轲打的穿着睡裤睡衣就跑下楼去。”
“那时候王凤还总找我诉苦呢!”邻居女人插嘴说:“说她每次跑回娘家去,关轲都要去她父母家里大闹一番,有一次还当着她父母面打了她,把她妈气的几乎犯了心脏病,从那以后她也不敢往娘家跑了,说是跑完了回家里头也还是要挨打。”
“关轲的家庭暴力现象这么严重?”嘉逸不禁皱起眉头,虽然她对王凤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同为女人,她还是忍不住同情起王凤的处境。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严重!”邻居女人想不通的摇摇头:“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王凤到底看上关轲哪一点!被打了这么多年,死活不离婚,怎么打也不离!”
“你是说关轲对王凤提出过离婚?”程峰问。
“那倒没听说,”女人摇摇头:“但是关轲对王凤不好可是真的,他们家,从收拾家务到带孩子,再到洗衣做饭,全是王凤一个人来做,关轲在家就好像大老爷一样,就这样关轲在外面也没老实呀!总和别的女人搞得不清不楚的!”
“能具体说说么?”程峰想要了解具体的情况。
女人用胳膊肘碰碰自己的丈夫:“你跟警察同志说说!”
“你让我怎么说?!”男人有些为难的瞪了老婆一眼,歉意的对程峰笑笑:“同志,其实不是不能说,主要是无凭无据的,我怕说错了给人家带来麻烦!”
“这个你放心,”程峰给他吃定心丸:“我们也不会不经查证就乱来的。”
男人稍微放下一点心来:“我和关轲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后来因为工作调转离开的。原先在单位里他就喜欢往女人堆里扎,中间一度和本单位的一个女人关系好像有些越界,王凤到单位去和他闹,说是要找狐狸精算账,结果被关轲在单位当着大伙的面打了一顿,从此以后不敢再过问关轲在外面的事情了!要不是后来那女人的丈夫知道了,找到单位来,这两个人还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那事儿过去没多久我就调转工作走了,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离开王凤的左侧邻居家,马春雷也结束了对右侧邻居家的调查。
“怎么样?”程峰问。
“王凤家右侧邻居住的是一个独居的老太太,”马春雷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诉给程峰和嘉逸听:“王凤家的孩子小时候,老太太还帮忙照看过几年,所以和王凤平时关系挺熟悉。根据老太太的反应,关轲这个人在男女关系方面似乎比较随便,早些年王凤孩子还念小学的时候,三天两头王凤就会把孩子托付给老太太,然后自己跑出去‘捉奸’,等到两个人都回来了,就会闹上一阵子,什么时候风平浪静了什么时候王凤才会去把孩子接回家。”
“这个关轲的问题确实很大,”程峰听过之后,微微一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