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刘婆子眼珠子一转,忙是陪着笑脸儿道,“今日天儿凉了,奴婢们正思量着给姑娘送盏热茶过去,可是又不晓得姑娘的口味儿。”
“是吗。”绿珠不相信的看着眼前两人。
刘婆子偷空儿给对面的徐婆子使了个颜色,徐婆子会意,连忙接口道:“可不是,姑娘也晓得,我们都是在外面做促使的,哪里懂得伺候姑娘,所以想斗胆请姑娘帮忙进去一趟。”
绿珠冷笑一声,抬眸扫了眼前的两个讪笑的婆子一眼,撒谎,送茶水进去,明明两手空空的,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但眼前的两个婆子虽然言辞闪烁没说实话,不过,自己若是可以进去,就能如愿看见姑娘,也算是值了,于是假意抬眸看了看眼前迷蒙的天际,口中道:“看不出来,两位妈妈倒是个有心人。”
两个婆子见绿珠答应了下来,面上释然的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奴婢这就去沏茶。”
绿珠鼻子里冷哼一声,但还是面不改色的道:“有劳妈妈了,对了,姑娘素来喜欢雪玉银针,妈妈可不要记错了。”
言毕便是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留下两个一脸懵懂的婆子,却又不敢追上去细问。
“什么,雪玉银针你知道是什么吗。”半晌,刘婆子才用肘子推了推同样茫然的徐婆子,为难道。
徐婆子却是面上一笑,摇头道:“老姐姐都不晓得,我如何晓得,不过既然是姑娘喜欢的,总归是上好的茶叶,我们去问问茶水房的小丫头们不就晓得了。”“大妹子说的是,左右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姑娘哪里真的在乎我们沏的是什么茶不成,是我老糊涂了。”刘婆子豁然开朗,连连应道。
“是这个理儿。”徐婆子同意点头。
绿珠推开房门,几日没有进来,里面静悄悄的,四处竟然已经好似堆积了不少灰尘,绿珠瞧着心头就是禁不住的微微一酸,姑娘自小锦衣玉食,被全府上下捧在手心,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等苦头,这次,竟然罚的这般重,想起被当场打死的皓月,还有院子里面被发卖的一等丫头,绿珠顿感背后的阵阵凉意。
“姑娘,你怎么样……”绿珠一边慢慢朝里面前行,一边左右张望找寻着周锦玉的身影儿。
周锦玉正迷迷糊糊的窝在墙角儿,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依稀可见一个苗条的碧色身影儿正缓缓进来,周锦玉脑子里一阵恍惚,脱口而出:“皓月……”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周锦玉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绿珠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里面的动静儿。
周锦玉闻声也是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绿珠连忙快步奔上前去,搀扶着身子摇摇欲坠的周锦玉,喉咙哽咽道:“姑娘,你受苦了……”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周锦玉费了半天劲,方才看清眼前的绿珠,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绿珠,是你?”
绿珠闻言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姑娘,快到这边先坐下……”
说话之间,绿珠上前心疼的扶着周锦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倒了一盏茶水:“姑娘,先喝口水吧。”
看着周锦玉木然的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竟然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猛,竟然不小心被茶水呛在喉咙的,咳嗽起来。
绿珠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慌慌张张的替周锦玉捶着后背:“姑娘,慢点儿,感觉可是好些了……”
这些日子被关在屋子里面,周锦玉开始的时候,怒火中烧,很不服气,可后来这几日,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却也是想明白了,往后在京城里面,可要处处小心,便是憎恨顾长宁,也要看清楚局面,千万不可因为急于报复,赔上了自己的本钱,这次的教训,一定要牢记。
被一口茶水呛的面红耳赤的,周锦玉可也彻底清醒了过来,她闭着眼睛微微摇头,声音冷静的对绿珠道:“绿珠,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绿珠一愣,忙是俯下身子,朝周锦玉的脸上看了过去,却见她面色沉寂,无喜无悲:“姑娘,你……”
周锦玉抬起头,细细端详了她的脸,重复道:“绿珠,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了,你去转告父亲,就说我知道错了,父亲要的华严经,我这几日我一定会赶出来。”
怔怔的看了看眼前的周锦玉,绿珠见她虽然面色憔悴,但是说话条理分明,不似有事的样子,便是欣喜的连连点头:“姑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件事情,奴婢马上去办,姑娘放心便是……”
站起身来,周锦玉点了点头,朝梳妆台的方向走了过去,沉声道:“绿珠,替我梳妆吧。”
……
又是一日过去了,外面好似还是毫无动静,顾长宁隐隐有些担心起来,这件事情看上去没有那么简单,三日之内,肯定不会有什么大进展的,可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今日若是再没结果,自己怕是真的要将这牢底坐穿了,顾长宁心急若焚的朝外面看了一眼。
杨信今日也还没有出现,果然没有进展,微微侧脸,看着隔壁出去了一夜,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女人,顾长宁心里一阵莫名的惧怕起来,担心再不出去,怕是下一个轮到自己了,天下谁人不怕死。
思量之间,大牢的房门哐当一声又是被大力推开了,顾长宁从隔壁女人惨兮兮的脸蛋儿上收回目光,刚刚从房门进来的狱卒已经到了眼前。
一双细长的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了顾长宁几眼,顾长宁心里也是砰砰砰的紧张的乱跳起来,那人点了点头,似是确定了顾长宁的身份,最后斩钉截铁的打开大牢的房门,开口道:“你,跟我出来一趟吧……”
顾长宁脑子里一嗡,下意识的朝隔壁的女人脸上打了过去,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女人的命运便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真是情何以堪。